往生渡厄

“再拖半刻，她的三魂可就要归往生海了。”鬼医那根闪着冷光的银针精准地扎进我的天灵盖，头顶骤然浮现往生盘，盘面上双生剑灵纠缠的图腾若隐若现，“用你的心头血喂剑，斩断她与弑神剑的因果线。”

就在这时，阿璃突然睁开了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她指尖生长的往生花根须瞬间刺穿我的胸膛。心脏被攥住的剧痛让我大脑一片空白，可我却清晰地看见她灵台里悬浮的婚书——三百年前，她用弑神剑自刎那夜，初代修士将剑锋捅进自己心口，鲜血溅在了玄渊前世的面庞。

“阿姐……为什么弑神剑在你体内？”阿璃的声音带着三重回响，她掌心浮现出我灵台深处的剑影，“当年你说要带我逃出碧霄仙宗……”

鬼医的银针突然爆成毒雾，玄渊的魔瞳在雾中亮如血月。我挥剑斩断往生花根须，却惊恐地发现新铸的碎魂刃竟在贪婪地吸收阿璃的命魂。血池底部传来初代修士的嘶吼，那些沉寂的碎剑残片化作锁链，将阿璃拽向沸腾的池心。

“你果然选了弑神剑。”玄渊的讥笑伴着骨裂声，他徒手撕下胸口的剑骨，“就像三百年前，你选苍生弃璃儿……”

碎魂刃突然调转方向刺穿他的手掌，我借着飞溅的魔血在虚空画符。往生盘应声碎裂，池底升起一具冰髓棺，棺中女子颈间的伤痕与阿璃前世如出一辙。当看清陪葬玉簪上刻着的“玄渊”二字时，我灵台的弑神剑影突然暴走。

阿璃的尖啸震碎冰棺，她发间生出水晶犄角，掌心浮出弑神剑鞘的虚影。鬼医的斗篷在罡风中碎裂，露出布满剑痕的后背——那些伤痕排列的图案，正是混沌手札缺失的禁术！

“师尊，还要装到何时？”我捏碎最后三根银针，针尖迸发的药香与当年洗髓汤一模一样，“你喂阿璃吞剑鞘时，就没想过轮回镜会照出真相？”

血池突然静止，初代修士的残魂从鬼医天灵盖钻出。他腐烂的手指捏着半块夜枭面具，面具下的脸逐渐变成玄渊的模样：“好徒儿，你猜弑神剑为何总选双生子？”

阿璃在此刻彻底魔化，她额间睁开第三只血瞳，弑神剑鞘化作万道金光刺向我心口。玄渊的剑骨突然插入地面，爆发的煞气竟将剑鞘逼回原形。我趁机咬破舌尖，将混着混沌之气的精血喷在碎魂刃上。

“因为你们本就是剑鞘成精！”初代修士的狂笑中，往生海掀起灭世巨浪。我抱着昏迷的阿璃跃上冰棺，看见浪尖立着三百道熟悉身影——师尊、燕回、司徒昭，他们心口都插着弑神剑碎片，正随浪涛朝我跪拜。

碎魂刃突然发出龙吟，刃身映出我前世手持弑神剑的画面。剑锋穿透的少女缓缓抬头，染血的面容与阿璃今世重叠，而她身后倒在血泊中的，正是握着婚书的玄渊前世。

往生海的浪头砸在测灵台遗址时，我正用碎魂刃剖开自己的丹田。混沌灵根缠绕着弑神剑影，每割一寸都有金粉星髓从伤口喷涌——这些本该属于阿璃的灵根碎片，此刻正凝成三百年前的婚书，铺满整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