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无劫

"然后看着阿璃永世为鞘？"我将莲子按进测灵碑裂缝，碑身星图突然活过来般缠上手腕，"师兄，你说是弑神剑苦，还是握剑的人更苦？"

玄渊的残魂从星图中渗出，他指尖的傀儡丝牵着无数光阴碎片："当年我私藏黑炎莲子，不过是想在无尽轮回里......"他的声音被突然暴涨的鸿蒙紫气吞没，整个往生海开始蒸发。

阿璃消散处升起九品莲台，我踏着业火拾级而上。每步落下都有记忆炸开——碧霄仙宗药园的初遇、弑神崖底的剑纹、魔界拍卖场的婚书......第九步踏空时，我终于望见莲心处的真相。

双生青莲根本未曾分离！所谓弑神剑，不过是圣人钉在我们真身上的封印。三千年轮回，不过是天道为消磨双生意志的熔炉！

"阿姐，你终于醒了。"阿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纯白的灵体从莲蕊中浮出，脚下踩着三百世轮回的尸骸，"当年我们约定要烧穿这天道......"

我抚过莲瓣上的剑痕，洪荒记忆如潮涌来。原来初代修士不过是我们一缕恶念化身，所谓弑神剑主，皆是被恶念操控的傀儡。指尖燃起的净世白焰照亮虚空，那里悬着被三千锁链捆缚的灭世黑炎——这才是阿璃真正的本体！

"用青莲子。"她的灵体开始燃烧，"就像洪荒那年......"

莲子没入黑炎的瞬间，往生海彻底干涸。诸天星辰在头顶结成诛仙阵，圣人的怒喝震碎三千小世界："孽障！安敢毁天道棋局！"

我与阿璃在烈焰中相拥，黑白火焰交织成混沌之色。测灵碑遗址升起通天光柱，那些曾被弑神剑吞噬的魂魄纷纷苏醒。司徒昭握着半块糖渍梅子消散，燕回对着初代修士的灰烬大笑，师尊的元神火化作漫天流萤。

"师兄，接住！"我将玄渊的残魂抛向轮回井，他掌心躺着阿璃当年埋的松子，"这次别再弄丢了。"

圣人的锁链洞穿我们灵体时，阿璃突然吻住我眉心。黑炎与白焰螺旋升腾，在三十三重天烧出个巨大的窟窿。无数光年外的洪荒人族仰头，看到天道裂缝处绽放的并蒂莲，花瓣上刻着所有曾被弑神剑斩断的因果。

我在混沌中睁开眼时，掌心躺着颗莹润的青莲子。没有弑神剑，没有轮回劫，只有阿璃的残魂蜷缩在莲心沉睡。远处新生的鸿蒙生灵正在采集朝露，他们额间都有朵小小的并蒂莲印记。

"值得吗？"身后传来熟悉的温润嗓音。玄渊提着松纹灯走来，灯芯跳动着师尊的元神火，"散尽混沌修为重开天地，就为换她一线生机。"

我望着掌心开始抽芽的莲子，鸿蒙紫气在叶脉间流转："你看这些新生的人族，他们再不用选剑还是选鞘。"风中有孩童在唱上古歌谣，词曲正是往生海那些剑主残魂所化。

阿璃的睫毛在晨露中轻颤，这次她腕间没有锁魂铃，发梢系着我用朝霞编的剑穗。初生的朝阳刺破云层时，我听到洪荒以来最动人的道音——那是三千世界所有生灵在说：

"我们不必相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