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屹的手指在信封上停留了太久。
慕尼黑机场的廊桥冷得像冰窖,机舱门已经关闭,但暖气还没上来。他坐在保温箱对面的折叠椅上,琴盒压着大腿,能感觉到木头传来的凉意。
宦野舟"晏总?"
宦野舟的声音从后排传来。随行医生正在调试呼吸机参数,蓝光扫过两个婴儿的脸。小女儿的脸色比登机时红润了些。
晏淮屹"还有什么事?"
宦野舟"瑞士那边来电,房产买家希望尽快完成交割。"
宦野舟顿了顿
宦野舟"对方是匿名委托,出价高出市场价三成。"
晏淮屹没应声。他解开西装纽扣,信封边角从内袋露出来。火漆印上的纹路有点模糊,像是被体温焐化过。
宦野舟"晏总......"
晏淮屹"烧了。"
宦野舟愣住
宦野舟"什么?"
晏淮屹"瑞士的房子。"
晏淮屹伸手轻触保温箱玻璃
晏淮屹"连同所有文件一起烧掉。"
宦野舟攥紧文件夹。他知道那栋别墅是棠懿娴用第一笔版税买的,装修时连窗帘都亲自选的浅紫色。
机舱突然响起轻微的嗡鸣。医生快步走过来
配角"血压稳住了,但血氧还在下降。"
晏淮屹站起身,琴盒滑到地上。他弯腰去捡,看见衬里绣的字被颠出了线头。那些字歪歪扭扭的,像是棠懿娴怀孕期间缝的。
晏淮屹"换我来。"
他把琴盒塞进宦野舟怀里,自己坐到操作台前。手指按在加压键上时,才发现指甲缝里还沾着干涸的血渍。
南京的雨又下了起来。
张伯站在墓碑前,手机在掌心震动。殡仪馆后山没有信号,他等走到山脚才点开信息。是晏淮屹发来的航班状态,末尾加了一句:"需要儿童ICU床位。"
NPC"宦秘书说今晚就能到南京。"
司机撑伞过来
NPC"晏总要求直接落地医院专用停机坪。"
张伯望着长江对岸的霓虹。雨丝斜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密的噼啪声。他想起太太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要把斯特拉迪瓦里留给最小的女儿。
NPC"琴盒里有本护照。"
司机小声提醒
NPC"德国签发的,持有人是......"
张伯"我知道是谁的。"
张伯把手机放回口袋
张伯"准备车吧。"
慕尼黑机场的跑道灯亮起时,晏淮屹正拆开那个信封。
火漆碎屑落在衬衫袖口,像几点暗红的星子。信纸只有一页,字迹是棠懿娴特有的凌厉笔锋: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没能在孩子满月前回家。别怪医生,也别怪自己。那天在慕尼黑街头,我是真的想去看勃兰登堡门的夜景。"
纸张窸窣作响。晏淮屹盯着"夜景"两个字,突然听见婴儿监测仪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宦野舟"晏总!"
他猛地抬头。小女儿的心率开始暴跌,监护仪上的数字疯狂跳动。医生冲过来时撞翻了琴盒,斯特拉迪瓦里滚出半截琴身,在机舱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晏淮屹"准备肾上腺素!"
晏淮屹的手悬在注射器上方。消毒手套勒得太紧,指尖已经开始发麻。他想起七年前也是这样寒冷的冬夜,棠懿娴在产房外握着他的手说
棠懿娴"如果必须做选择,保大人。"
现在他终于明白,她当时说的从来不是"保大人"
……[未完待续]……
“我不愿将爱固守于世间任何一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