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芷。
我从小到大都是老师家长口中的“好孩子”,“学霸”。
家中还特别设置了一间房间,里面挂满了我的奖状和各种竞赛奖杯。
这些全部归功于我的母亲,她是一名重点高中的老师,专业而强势。
每天在黑色系的房子里醒来,总感觉压抑的喘不上气来,一尘不染、棱角分明的装修风格完全是参照她的性格。
当我还没有出生时,她就已经为我规划了人生的途径,精确到每一分每一秒。
她每天面对这资质颇优的学生,在回家看着我,总感觉我是个废物。
犀利的语言夹杂贬低。
“只许成功不允许失败。”
“想要拥有完美人生,读书是你唯一的途径。”
“要做就做第一,没有人记得第二名。”
是她教给我的人生哲理。
补习班填满我的童年。
是的,我收获了很多,但似乎也丢掉了很多。
我努力看着她的脸色,努力在名为“期望”的模具里按她喜欢的形状生长,可一切都是徒劳。
一记响亮的耳光准确的落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痛。
命运弄人。
在如此高压的环境下,我高考失误了,差一分考上华清大学。
也许,我们都是优绩主义主义的池鱼。
都说年少气盛,朝气蓬勃。
在教育规章制度的罗往下生长,总算不至逾矩,被支配久了肢体渐趋麻木。
一种新的刺痛在悄然生长,陡然顶着我的骨骼移动。
从天真般幻想,天赋这般闪闪发光的词汇,会如陨石般砸落在我贫瘠的荒原,掀起足以改变命运的惊涛骇浪。
“你比任何人理解的都深刻。”
“你很聪明,有创作的优势。”
可现实,却更像一只冰冷坚硬的玻璃鱼缸,猝不及防的将我罩住。
它粗暴的摁起我凸起的、脆弱的脊梁骨,不容反抗的摁着我的脖颈。
冰水在我身上猛烈地冲刷、灌顶。
直到我额角青筋暴突,血管在皮肤下绝望的沉重的跳动,濒临炸裂的边缘,它才将我重重甩回冰冷坚硬的地板。
模糊间,我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急促的吐出呼吸,喉咙发涩。
我呆呆的仰视着天花板。
看见的是什么?
我想看见的是什么?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再考不上,不用来见我了。”
那天的风很大,把沙子吹进了我的眼睛,我眼眶湿润的,麻木望向她。
笔挺的西装,齐肩的干练短发,以及一双冷漠似冰的眼睛 看不出情绪。
老旧的教学楼墙壁斑驳陆离,墙皮剥蚀,露出大大小小如创口般的缝隙,粗糙的石灰粉簌簌落下,污了指腹。
暗角里,霉菌疯狂滋长,扯出缕缕雪白的菌丝。
在泛着腐朽气息的空气里,密密麻麻的颤抖。
直到……直到那一天转学生的到来。
“顾清言”三个字从薄唇中甩出,像刀刻般嵌入我的心脏,刻进生命的纹路,每个笔画都在夜深人静的夜晚被我反复描摹。
听说写一千遍喜欢的人名字,我们就会在一起。
怎么解释,草稿纸都是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