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云朵在哭泣。
连绵的雨珠拍打在窗户上,连结成线,骤然滑落,模糊一片。
阮软坐在之前给他讲题的那个位置。
耳机里放着方大同的三人游。
窗外的雨水透过墙壁,洇进她的眸子里。
包里装着今晚7点的火车票。
是的,今天就离开这座城市。
阮软下意识的往右撇,有些掉漆的木质座椅空荡荡的。
她抿了抿嘴,抬笔在信纸上写下:“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感谢这些日子的陪伴,愿以后各自安好。”
点点滴滴的回忆像彩色的胶片般不断重复播放。
窗外白色闪电掠过,雷声奏响,她的思绪拉扯回来。
笔尖停留在“好”的最后一笔,在纸上洇开的墨迹。
门被推开,借着闪电的亮光,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两个人隔着大半个教室的距离,对望。
一片寂静,只剩伞上的水珠垂落在地上,形成的小水洼滴答作响。
再来几声滚动的雷声过后,顾清言嗓音暗哑着,率先开口。
“你还好吗?”
“嗯…”她咬着嘴唇,低下头。
“说出来。”
“什么?”
“看到你的情绪了,说出来…”
喉结滚动,酒精上头面色涨红,有些哽咽。阮软没有回答,叹了口气,有些着急慌忙的跑出去。
在经过他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继续向雨里跑去。
当额头刚接触冰凉的的雨丝,一把撑开伞拦在面前。
在她没有反应时,伞面继续向后移,拽着她撞入结实的胸膛。
一条温热的胳膊顺势揽上她纤瘦的肩膀。
雨点噼里啪啦的站在伞面上,燃烧后的雪松混合着酒精将她包裹。
心脏夹在前胸后背里,无法逃逸。
“小软……”
缱绻的嗓音带了几分埋怨的意味,像一只垂着尾巴的撒娇小狗。
“不要走,好不好啊?~”
话音未落,感觉手背上接住了温热的液体。
一低头,发现一滴晶莹的热泪,四平八稳的躺在关节骨缝的凹槽里,包裹着那颗痣。
热泪从阮软泛红的眼尾,划过她脸颊的痣,落在顾清言手背的痣上。
这一刻,泪珠将两人的灵魂紧紧拴在一起,同频共振。
他轻轻抬起手被,抚过眼角和墨色的痣。
靠在耳边,呢喃:“下辈子,我想做你眼角这颗痣,你的每一次流泪我都经历,你的每个情绪我都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