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毒的月光
(从宋清绪染血的指尖缓缓上移,煤油顺着她苍白的指缝滴落,在铁栏杆上蜿蜒成暗褐色的溪流。她的指甲缝里嵌满黑色的炭灰,那是方才在教室地板上反复刻写“YQ”留下的痕迹。当她用掌心重重按压在新写的字迹上时,皮肤与金属摩擦的刺痛让她瞳孔骤缩,猩红的血痕如同燃烧的烙印)
警笛声撕裂雨幕的瞬间,宋清绪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滚烫的浓烟灌进喉咙,她却贪婪地呼吸着——这呛人的味道,竟和宋余卿身上若有若无的柑橘香一样令人着迷。记忆如潮水翻涌:去年平安夜,她躲在积雪覆盖的冬青树后,看着宋余卿将亲手织的草莓围巾围在转学生颈间。当时她攥着同样款式的半成品,毛线团滚进雪堆时,她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就像此刻被踩碎的糖纸般清脆。
“抓到纵火犯了!”
冰凉的手铐扣上手腕的刹那,宋清绪如困兽般剧烈挣扎。荆棘划破的伤口重新崩裂,鲜血顺着铐链滴落,在水泥地上绽开暗红的花。她的目光穿透层层人群,死死锁定在宋余卿身上——对方正用草莓皮筋扎起被风吹乱的长发,眉头微蹙的模样,像极了那天在美术教室嫌弃地翻看她速写本的神情。
“宋余卿!”她声嘶力竭地嘶吼,脖颈青筋暴起,“我要让你记住我!永远记住!”泪水混着雨水冲刷脸颊,她奋力向前扑去,却被警察按倒在地。泥土塞满牙缝的瞬间,她仍对着宋余卿的方向大笑,笑声里带着病态的疯狂,“你逃不掉的!永远逃不掉!”
(警灯的红蓝光线在雨幕中交织成网,将宋清绪蜷缩的身影切割得支离破碎。当警车缓缓驶离时,她的目光始终钉在宋余卿身上,而后者只是不耐烦地转身,鞋跟不经意间碾碎脚边的糖纸。就在这一瞬间,草莓皮筋突然绷断,红色橡胶弹进燃烧的废墟,如同一段被终结的残酷童话)
错位的钟摆
(视线缓缓扫过少年管教所阴冷潮湿的监室,墙面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刻痕。宋清绪蜷缩在铁窗前,指甲在水泥地上重复刻着“YQ”,每一笔都带着近乎自虐的力道。阳光透过铁栅栏,在她布满结痂伤口的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宛如撒落的金粉)
探监日的玻璃折射着刺眼的光,宋余卿倚在对面的椅子上,指尖转着新换的樱花皮筋,粉色的橡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将装着草莓牛奶的包裹推到边缘,金属盒碰撞的声响清脆得近乎残忍:“以后别再纠缠了,记得爱你自己。”语气平淡得如同谈论天气,却像利刃般剜着宋清绪的心。
宋清绪突然贴近玻璃,呼出的白雾在两人之间凝成朦胧的屏障。她的眼睛亮得可怕,像是燃烧着两簇幽蓝的火焰:“你知道为什么草莓牛奶要放二十七盒吗?”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嘴角却勾起病态的笑意,“因为从初见到现在,一共是九百八十天,每天都要多爱你一点。”玻璃倒影里,宋余卿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宋清绪想起美术教室那只无情踩碎速写本的脚。
深夜放风时,宋清绪在操场角落挖出深坑。月光下,她将珍藏的玻璃糖纸碎片埋进土里,每一片都带着尖锐的棱角。她数着手腕上被荆棘划伤的痕迹,突然扯开囚服领口——锁骨下方,新纹的“YQ”字样正在结痂,暗红的线条蜿蜒如蛇,与旧伤交织成狰狞的图案。
宋清绪将偷藏的煤油抹在荆棘手链上,火苗窜起的瞬间,她对着漫天星光轻声呢喃:“这次换你痛。”远处城市的灯火中,宋余卿正对着镜子摘下樱花皮筋,发梢垂落遮住她脖颈处不知何时出现的细小划痕。而窗台上,一块沾着干涸血迹的草莓橡皮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橡皮上模糊的牙印,诉说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