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的余烬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少年管教所的铁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宋清绪蜷缩在角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目光死死盯着手腕上逐渐愈合的荆棘伤口。那些淡粉色的疤痕蜿蜒交错,像极了宋余卿曾经戴过的草莓皮筋。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宋余卿整理围巾时的模样——纤细的手指温柔地缠绕着毛线,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却从未属于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看我一眼?”宋清绪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不甘。她猛地用头撞向墙面,“YQ”的刻痕在剧烈震动中簌簌落下碎屑,仿佛她破碎的执念正一点点消逝,又好像是新的疯狂正在萌芽。
此刻的宋余卿站在画室的落地镜前,脖颈处的划痕已经结痂,淡粉色的细线如同一条细小的眼角,美丽而刺眼。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头,随手将樱花皮筋丢进调色盘。钴蓝色的颜料瞬间吞噬了那抹甜腻的粉色,就像她试图抹去宋清绪在自己生活中留下的所有痕迹。
突然,手机在画架上震动起来。宋余卿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匿名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短信。一张照片赫然出现在眼前——少管所的铁窗外,无数玻璃糖纸碎片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光,它们被精心地拼凑成巨大的“YQ”字样,在夜色中散发着诡异而神秘的气息,宛如某种古老而邪恶的献祭图腾。
宋余卿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无法忽视心中涌起的恐惧。
深夜,宋清绪蜷缩在监控死角,眼神中闪烁着疯狂而决绝的光芒。她小心翼翼地从发间取出藏了许久的金属片,那是她用指甲一点点磨尖的铁片,锋利得如同她心中的执念。她用金属片割开荆棘手链,沾着煤油的纤维在黑暗中泛着油亮的光,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她将荆棘纤维缠绕在腕间,感受着尖刺刺入皮肤的刺痛。疼痛让她露出满足的笑容,仿佛这是她与宋余卿之间特殊的纽带。“这样,你就永远无法摆脱我了。”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病态的兴奋。
当狱警例行巡查的脚步声渐近时,宋清绪突然扯开囚服,露出锁骨处的纹身。新生的纹身还未完全愈合,因过度摩擦渗出鲜血,暗红的血迹顺着纹路缓缓流下,蜿蜒的字母仿佛活物般在皮肤上扭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与此同时,宋余卿被窗外突如其来的爆裂声惊醒。她猛地坐起身,拉开窗帘,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楼下的樱花树被汽油点燃,熊熊大火在夜空中肆意蔓延,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枝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焰在夜风中摇曳,扭曲成模糊的人形轮廓,仿佛是宋清绪狰狞的面孔。
烧焦的糖纸碎片混着灰烬漫天飞舞,有几片轻轻落在她的窗台上,边缘还残留着暗红的焦痕,像是恶魔留下的吻痕。宋余卿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她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
警车的鸣笛声再次划破夜空,红蓝交织的警灯照亮了整个街道。宋清绪被按倒在地时仍在大笑,血迹斑斑的嘴角咧到耳根,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快意。她看着宋余卿裹着毛毯出现在警戒线外,目光死死盯着对方脖颈处的疤痕,嘶哑地喊道:“痛吗?这只是开始……”
警灯的红蓝光线交错扫过她的脸,映得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愈发猩红,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宋余卿转身欲走,却在转身瞬间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枚烧焦的草莓橡皮,表面的牙印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仿佛在无声诉说着那些被埋葬的疯狂过往。
她下意识地摸向脖颈,感受到结痂处粗糙的触感,心中涌起一阵寒意。她突然意识到,这场由偏执编织的噩梦,或许永远不会真正结束。而自己,早已深陷其中,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