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伦敦街道还浸在薄雾里，顾砚舟的车准时停在宿舍楼下。林小满拎着相机包和公文包跑出来时，他正靠在车门上打电话，深色大衣被晨风吹得轻轻晃动，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挺拔。
“合同细节我已经标好了，你让法务再核对一遍……对，重点看媒体合作条款。”他挂了电话，转身看见她，嘴角立刻扬起笑意，“今天穿正装还挺像回事。”
林小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色西装套裙，有点不自在地拽了拽裙摆：“第一次穿，总觉得怪怪的。”为了今天的实习，她特意翻出母亲寄来的正装，却被顾砚舟说“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挺好的。”顾砚舟拉开副驾驶车门，顺手帮她理了理歪掉的领带，指尖擦过她的颈侧，“就是少了点你的灵气，等实习结束，还是穿你喜欢的牛仔外套吧。”
车里暖气很足，林小满系安全带时，发现中控台上放着一杯热豆浆和一个三明治，还是她爱吃的全麦火腿口味。“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她惊讶地转头。
“猜的。”顾砚舟发动车子，方向盘在他手里转得平稳，“昨天说今天要早起，你肯定又赖床了。”
晨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他专注开车的侧脸上，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林小满咬着三明治，心里暖烘烘的。原来他连她赖床的习惯都记得，就像记得她喜欢复古相机，记得她不爱喝甜豆浆一样。
到公司时，前台已经等在门口，笑着迎上来：“顾总，林小姐，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合伙人都在里面等您。”
林小满跟着顾砚舟走进电梯，手心有点冒汗。“别紧张。”他看出她的局促，低声安慰，“他们都是些老顽童，就喜欢听新鲜观点，你把平时分析新闻的本事拿出来就行。”
电梯门打开，迎面就是宽敞明亮的办公区，落地窗外能看见伦敦的晨景。合伙人办公室在最里面，几位西装革履的前辈看见他们进来，都笑着站起身。为首的李律师眼睛一亮：“这位就是小林吧？砚舟天天在我们面前夸你，说你是新闻系里最懂法律的才女。”
林小满被夸得脸一红，刚要说话，就被顾砚舟笑着打断：“李叔别吓她，她今天是来当顾问的，不是来被审的。”他把她拉到身边，介绍道，“这是林小满，对媒体传播和法律风险把控很有研究，你们有案子里涉及舆论的问题，都可以问她。”
接下来的会议比林小满想象中轻松得多。前辈们没有摆架子，反而认真听她分析几个典型案例的舆论走向，时不时提出问题。当她说到“法律条文需要精准，但向公众解释时要学会用他们能听懂的语言”时，李律师忍不住拍手：“说得好！我们就是缺你这样的年轻人，能把法律讲成活的故事。”
会议结束后，李律师把一份顾问合同递给她：“小林，我们是真心想留你。合同期限你定，薪资按行业最高标准，你看怎么样？”
林小满握着合同，指尖微微颤抖。这是她第一次靠自己的兴趣和能力得到认可，而不是因为“林律师的女儿”这个身份。她转头看向顾砚舟，对方正冲她点头，眼里的笑意温柔又明亮。
“我愿意！”她深吸一口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落下的瞬间，感觉心里某个沉重的枷锁终于被打开了。
中午休息时，顾砚舟带她去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桌上，他帮她搅拌着咖啡，突然说：“下午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林小满咬着吸管问。
“到了你就知道。”他神秘地眨眨眼，“是给‘顾问’的入职礼物。”
车子停在一家复古相机店门口时，林小满才反应过来。玻璃橱窗里摆着各种老式相机，从胶片到拍立得，每一款都透着时光的质感。“你怎么知道这家店？”她惊喜地睁大眼睛。
“上次你说喜欢胶片，我就查了伦敦的相机店。”顾砚舟推开门，风铃叮当作响，“这里有位老师傅，能帮你把昨天拍的胶片洗出来，还能教你调滤镜。”
店里弥漫着药水和纸张的味道，老师傅戴着老花镜，正在暗房里忙碌。顾砚舟把相机递过去，笑着说：“麻烦您把这卷胶片洗出来，要最大尺寸的。”
等待洗照片的间隙，林小满在店里逛来逛去，手指轻轻拂过陈列的相机。顾砚舟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说：“喜欢哪款？下次发工资了，我送你。”
“才不要。”林小满转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我现在是有工作的人了，要自己买。”她顿了顿，声音软下来，“不过……等我拿到第一笔工资，想请你吃饭。”
“好啊。”顾砚舟笑得眉眼弯弯，“我等着。”
老师傅把洗好的照片递出来时，夕阳正好斜照进店里。林小满拿起那张拍伦敦眼的照片，雪落在镜头上的朦胧感被完美呈现，摩天轮的轮廓在金光里温柔得像个梦。而另一张拍顾砚舟的照片，逆光下的侧脸线条清晰，连睫毛上沾着的雪花都看得清楚。
“这张拍得好。”顾砚舟指着自己的照片，语气里带着点得意，“把我拍得比本人还帅。”
“明明是本人帅。”林小满下意识接了一句，说完才反应过来，脸颊瞬间烫得通红，慌忙把照片塞进包里，“走、走了，该回公司了！”
顾砚舟看着她慌乱的背影，低笑出声，快步跟上去，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别急，”他的声音混着风铃的响声，温柔得像午后的阳光，“路还长着呢，我们慢慢走。”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握的手在暖光里紧紧相扣。林小满捏着包里的照片，感觉心里某个角落正在悄悄融化，就像冬雪遇上暖阳，那些藏在胶片里的心事，那些没说出口的在意，终于在这一刻有了温柔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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