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王星第三卫星的夜色裹着铁锈味。帕尔维斯蹲在废弃飞船的舷窗边沿，指尖摩挲着能量舱外壳上的抓痕——三道平行的金属凹槽，像极了帕洛斯六岁那年养的小机械兽留下的爪印。
"第十七个标记。"他舔掉指腹沾到的润滑剂，酸涩的金属味在舌尖炸开。这些遍布银河系的隐秘记号，是兄弟俩儿时约定的求救信号。七年前最后一次收到的标记断在圣空星边境，而现在，这道带着雷王星特有电磁灼痕的刻印正泛着微弱蓝光。
通风管突然传来震动。帕尔维斯旋身贴上天花板，短刃在掌心转出半轮银月。当暗影使者凝成的能量刃刺穿铁皮的刹那，他故意让刀锋擦过耳垂，孔雀石耳坠坠入下方沸腾的冷却液池。
"哎呀，这可是古董呢。"帕洛斯从管道阴影里浮出半张脸，暗紫色能量体在他指尖流转成鸢尾花形状。少年歪头打量这个追踪自己三日的闯入者，却发现对方正凝视着他左眼下的泪痣——那种眼神让他想起垃圾星拍卖场里擦拭古董怀表的老头。
雷狮的嗤笑从下层甲板传来："这么想要我船上的垃圾？"海盗头子的披风扫过帕洛斯后背，"不如拿命来换？"
帕尔维斯在雷神之锤砸碎舱壁的瞬间翻身落地。他刻意模仿帕洛斯惯用的滑步轨迹，暗影使者扑空时溅起的能量碎屑在空中凝成星图——正是昨夜帕洛斯在导航仪上反复测算的航线。
"住手。"卡米尔突然按住雷狮的手腕。少年拉低的帽檐下，终端屏幕正显示着帕尔维斯故意暴露的假身份：星际文物贩子，悬赏金正好比雷狮海盗团账户余额多两个零。
佩利的拳头在距离帕尔维斯鼻尖三厘米处急停。狂犬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冷却液气味，突然咧嘴露出尖牙："你和倒吊人酒吧里那个骗子用的是同款润滑剂！"
帕洛斯把玩暗影使者的手指蓦地收紧。这个味道他曾在无数噩梦里闻到——哥哥总把廉价润滑剂混着薄荷叶涂在伤口上，说是能盖过血腥味。能量体不受控地暴涨成尖刺状，将佩利刚修好的重力控制器捅了个对穿。
"抱歉啦佩利～"少年用甜得发腻的语调掩饰颤抖，"手滑了。"
帕尔维斯趁机甩出磁力索。当钩爪缠住帕洛斯脚踝时，他故意用了弟弟教他的海盗结——十二岁那年他们偷渡货船，帕洛斯就是用这种绳结把他吊进船长室的保险柜。帕洛斯瞳孔骤然收缩，暗影使者凝成的刀刃悬在对方咽喉处，却迟迟没有刺下。
"这么漂亮的绳子..."雷狮的锤尖挑断磁力索，电弧在帕尔维斯锁骨烙下焦痕，"该不会是老相好教的？"
"您说笑了。"帕尔维斯舔掉渗血的伤口，这个动作让帕洛斯想起哥哥总在受伤后骗他尝治疗剂的味道。暗影使者突然扭曲成锁链状，将闯入者重重砸向堆满零件的角落。
金属碰撞声惊醒了帕尔维斯袖管里的机械蜂。微型机器人弹出全息投影，画面里赫然是雷狮卧室的保险柜——柜门三道抓痕与飞船上的标记如出一辙。帕洛斯手中的能量核突然炸开，飞溅的碎片在帕尔维斯脸上割出血线。
"看来是位专业小偷先生呢～"少年笑着踩碎最后一颗能量碎片，鞋底碾过对方散落的银发时用了十成力。那些发丝却突然化作暗影能量消散——真正的帕尔维斯早已借着爆炸烟雾贴到他背后。
"教你这个障眼法的人..."温热的气息拂过帕洛斯后颈，"没说过破绽在左肩吗？"
雷狮的雷鸣响彻船舱。当千万伏电流照亮整个空间时，海盗头子看到帕尔维斯用身体护住帕洛斯的条件反射，以及少年扯住对方衣领时泛白的指节——那件旧夹克内侧绣着歪歪扭扭的星际坐标，正是雷王星黑市拍卖场的经纬度。
"游戏时间结束。"雷狮的锤子横在两人之间，"要么交代你来偷什么..."他故意让电弧扫过帕尔维斯护着弟弟的右臂，"要么留下这条胳膊当纪念品。"
帕尔维斯突然低笑出声。他扯开绷带露出布满陈旧灼伤的手臂，雷狮看到那些伤疤组成熟悉的星图——正是三年前他亲手烧毁的雷王星禁书库穹顶壁画。帕洛斯的暗影使者突然暴走，能量触须将整艘飞船的电路系统撕成碎片。
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秒，帕尔维斯往弟弟手里塞了颗薄荷糖。帕洛斯在混乱中咬破舌尖才忍住哽咽——这种用润滑剂瓶子装的糖果，是他和哥哥在垃圾星唯一的奢侈品。
"抓住光。"熟悉的耳语随糖果纸簌簌落下，那是他们每次被追兵逼入绝境时的暗号。帕洛斯本能地朝通风管甩出暗影锁链，却在跃入逃生舱的瞬间被雷狮拎住后领。
"我说过..."海盗头子的瞳孔在应急灯下泛着幽紫，"我的船上禁止私奔。"
卡米尔沉默地举起终端。屏幕上是帕尔维斯故意留下的电子便签：【三天后，倒吊人酒吧，用雷王星冠冕换你想要的答案——PS：薄荷糖记得吐出来，你蛀牙还没好。】
佩利挠着鼻子嘟囔："那家伙怎么知道笨蛋骗子有蛀牙？"
帕洛斯把糖纸捏成一团塞进暗袋。糖果在口腔化开的瞬间，他尝到了混在薄荷里的血腥味——和记忆里哥哥喂他吃药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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