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在石壁上投下两道对峙的影子,铁链随谢珩抬头的动作哗啦作响。萧景琰用灯罩边缘在青砖地面划出三短三长的刻痕,煤灰在青砖上留下深褐色的沟壑。
"CuSO₄·5H₂O。"谢珩突然用嘶哑的嗓音吐出一串音节,拉丁文发音在潮湿的牢房里格外清晰。他鞋尖踢散面前的灰堆,露出被刻意抹平的苯环结构图六角形线条火光下微微发亮。
萧景琰的灯盏在石栏上敲出五急三缓的节奏。铁链声戛然而止,谢珩的瞳孔在昏黄光线下骤缩成针尖大小。
"昨夜子时。"谢珩突然前倾,链绷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看见太监用C4手法系穗。"这句话让太子捏着灯柄的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分明是现代反恐部队特有的结技术。
油灯爆了个灯花,飞溅的火星落在两人之间的灰烬上。萧景琰俯身捏起谢珩衣襟的朱砂玉,碎末在指腹间摩挲时发出细微的沙响。
"武德三年的玉匠灭案谢珩的呼吸突然急促,喉结上下滚动,"墓葬里埋的不是玉矿。"他手腕翻转被镣铐磨破的袖口露出用血绘制的分子结构,"是酸碱中和反应池。"
走廊突然传来铠甲碰撞声,萧景琰的灯盏猛地倾斜。谢珩鞋底迅速抹过灰堆,苯环图案化作一团模糊的痕迹。当狱卒的火把出现在拐角时,太子正掐着囚犯的咽喉将人抵在墙上。
"构陷储君该当凌迟!"萧景琰的斥在石壁间回荡,掌心却借着宽袖遮掩,将一枚青铜钥匙塞进镣铐缝隙。谢珩后脑勺撞在渗水的墙砖上,暗红血丝顺着发梢滑落,嘴角却扯出个带血的弧度。
脚步声远去后,萧景琰从怀中取出玉佩暗格掉落的金箔。谢珩就着摇晃的火光眯起眼睛,突然用膝盖顶开太子的手:"你被经纬度骗了。"他沾血的手指在金箔上划出弧线,"这是皇宫地下的甬道剖面图。"
铁链哗啦一响,谢珩突然暴起。他右腿横扫带起劲风,分明是现代特种兵的格斗技。萧景琰侧身闪避时,油灯在墙面投出交错的剪影,某个瞬间两人的影子竟重合如一体。
"三更。"景琰甩袖转身,云纹锦缎扫过潮湿的稻草,"藏书阁禁室。"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让谢珩猛地绷直脊背。
"Vorsicht."谢珩突然吐出德语,被铁链束缚的手腕做出持枪手势,"穿云纹宫鞋的侍女。"这句话让已经走到牢门前的萧景琰顿住今晨更衣时那截粗糙的触感突然在记忆里鲜明起来。
油灯被故意遗落在石栏上,跃动的火苗将太子离去的背影拉得很长。谢珩盯着点渐弱的光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沫里混着几点朱砂碎屑。当他的咳嗽声惊飞梁上蝠时,灯盏突然爆闪,火光在廊柱后映出一角迅速隐没的云纹裙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