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酸液池蒸腾的雾气在石室拱顶凝结成珠，沿着铜质导管滑落时发出类似摩尔斯电码的滴声。谢珩撕下被硝酸腐蚀的衣摆缠住手腕，布料纤维与伤口黏连的瞬间，他后槽牙咬得发酸，却没泄出半点声响。

景琰的弩箭在阴影泛着冷，箭头微微下压三度——现代手才懂的俯角调整让谢珩瞳孔骤缩。底突然金属刮擦声，一块棱角分明的碎片浮出酸液表面，截面呈现出只有电弧炉才能熔炼出的层状结晶。

"钛合金耐酸测试。"谢珩改用德语，手指在池壁刮出尖锐声响。钢制腰牌擦过铜管时，暗处飞来三枚弩箭呈品字形钉入他脚寸处，箭尾缀着的试纸遇酸瞬间由黄转红。

萧景琰的声音从雾气深处传来，每个都像在齿间研磨过："你既然知道钛熔点..."弩机绷弦声突然逼近，抵住谢珩喉结，"...就该明白武德三年的'器'是什么。"

酸液毫无预地沸腾，池底金属拼图般的世界地图浮出水面。缺失的西域部分正渗出朱红液体，谢珩咳出的血滴在地图非洲位置，血珠竟沿着经纬线游走成他们实验室的logo。禁铁靴踏地的震动从头顶传来，碎石灰簌簌落入酸池。

"地图缺的不是西域..."谢珩突然抓住萧景琰持弩的手腕，精准按住桡动脉，"是钽矿坐标。"他带着的手划过池面，酸两人皮肤接触诡异地结成凝胶状。

萧景琰蟒纹腰带上突然迸出蓝光，半块自动弹开露出微型接口。谢珩锁骨下的条形码疤痕同时亮起，两束数据流在酸雾中交织成三维投影——正是东宫书房被焚的日记残页。投影边缘闪烁着他们穿越当日实验室的辐射数值"你也被植入了芯片"谢珩的指甲掐进对方腕部肌腱，这个特种部队的擒拿动作让萧景琰眉头一跳。石室突然倾斜四度，池中金属器官模型纷纷滑向西北角，碰撞声里浮起更多钛合金碎片。

禁军火把的光亮透过通风口铁栅时，萧景琰突然反扣住谢珩的手腕，将他按在池沿。玉佩接口与条形码接触处爆出电，谢珩的瞳孔里映着飞速滚动的代码——最后三行突然跳出他们穿越前正在调试的粒子对撞参数。

"构陷储君该凌迟！"萧景琰怒喝在石室炸响，同时却用匕首划开自己袖口，露出内侧绣着的元素表。谢珩的膝盖顶向他腹部，这个现代格斗动作被对方以古武术"雀尾"化解，两人衣袖纠缠间，酸突然镭射光束将顶壁铜管熔出规整的圆孔。

谢珩咳出的第二口血溅在池壁铭文上，那些被酸蚀的篆字突然重组为二进制代码。萧景琰的蟒纹腰带应声断裂，藏在夹层里的微型投影仪在雾气中投出西域矿区的全息沙盘——某处峡谷闪烁着与玉佩芯片同频的蓝光。

禁军佩刀砍断门锁刹那，谢珩拽着萧景琰滚入突然开启的地道。酸液顺着倾斜的地面追着他们脚后跟流淌，却在接触地道内壁某种晶体时瞬间汽化。萧景琰的袖箭射断头顶悬索，成捆青铜器残件砸落封住。

"红外线警报器。"谢珩用英语低语，手指在地道砖缝里摸到熟悉的聚合物涂层。萧景琰突然掐住他后颈迫使他抬头——前方岔路口墙壁上，前朝工匠用荧光矿物绘制的银河系图谱正在缓缓旋转，猎户座悬臂处新增了颗不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人造卫星标记。

两人同时摸向各自藏匿的芯片接口，投影数据流隧道中央碰撞出耀眼的火花。谢珩的上突然覆盖了穿越前最后看到的实验室倒计时，而萧景琰的玉佩正在高频，震幅与头顶传来的禁军完美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