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银蓝色的液体在视网膜上留下灼烧般的影萧景撑起身子时，织金蟒纹袖口扫过地面，却传来金属台面的冰凉触感。他猛地抬头，九龙盘绕的承尘藻井正被实验室的无影灯穿光影交错间，十二道冕旒的影子在汉白玉地砖上碎成数据。

"第三次记忆重组失败。"

珩的声音右侧传来，带着神经电流干扰的杂音。他正把注射器萧景琰的颈侧离，白大褂袖口沾着星点血迹。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展开，画面里穿龙袍的萧景琰将朱砂笔悬在处决名单上方，名单首位赫然是谢珩的画像。

"你篡改记忆的手法退步了。"萧景琰的穿过全息投影，玉佩残片掌心发烫。那些批字迹突然扭曲，露出底下荧光蓝的二进制编码。

整个突然四十五度。谢珩在突然具象化的墙上，后颈的条形码迸出火花。他反手抓住萧景琰的玉带钩两人顺着变成滑梯的鎏金地砖坠向黑暗破碎的琉璃瓦在坠落中化作棱镜，折射出无数个谢珩被铁链锁在实验台上的画面。

"看序列号！"谢珩的指甲掐进萧景琰手腕，他锁骨下方闪烁的条形码突然投射出全息键盘。萧琰的玉佩自动浮到键盘上方玉纹化作绿色数据流注入按键缝隙。

下骤然停止。他们悬浮在由记忆碎片构成的蜂巢中央，每个六边形格子里都在上演不同的背叛场景。第三十七格子突然爆裂，穿国师的老者虚影伸手抓向萧景琰的冕旒。

谢珩旋身挡在虚影前，后颈芯片被国师指尖擦过的瞬间，整个巢响起玻璃碎裂的脆响。那些记忆碎片突然具象化成青铜戈矛，从四面八方刺来。萧景琰锦袍下摆被第一支戈矛撕裂，露出暗藏的金属竟自动编织成盾形。

"你防具的智能程度倒是见长。"谢珩侧头避开擦过耳际的戈矛，突然抓住萧景琰的手按在自己后颈。芯片热的温度烫得太子指尖一颤，却摸凹凸不平的刻痕——那是用纳米级工艺刻写的"萧景琰印"四个篆字。

蜂巢顶部突然透进。星座连线构成的北斗勺柄正指向地面某，那里有团银蓝色液体在凝聚成人形。谢珩突然发力将萧景琰推向反方向，自己却被液体人形贯穿左肩。没有血流出来，只有神经传导介质伤口处闪烁。

萧景琰的玉佩自动飞液体人形。当玉纹与介质接触的刹那，整个空间响起古老的编钟音。那些青铜戈矛突然调转方向，在虚空中拼凑成巨大的铜。镜中映出的不是他们的倒影，而是穿着实验服的萧景琰正在主控台输入执行代码的画面。

"记忆锚被激活了。"谢珩的呼吸带着灼的气味，他染血的左手突然插入铜镜表面。镜面泛起，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有个被在实验台上的谢珩，而操作者全是不同的萧景琰。

液体人形突然分裂成巨蟒，一条缠住萧景琰腰腹，另一条勒住谢珩的喉咙。蟒身鳞片由流动的代码构成，每次收缩都挤出记忆碎片。谢珩的芯片开始过载发光，强光中浮现出国师虚影手持玉如意的，如意首端刻着与谢珩芯片相同的篆文。

萧景琰突然扯蟒纹腰带的暗扣。纳米材料分解成的锁链缠上铜镜边缘，将镜面拉得倾斜。当面角度达到临界点时，反射的光束正好穿透谢珩芯片。强光在铜与芯片之间形成通路，照出在虚空中的隐形控制台。

"第四十八协同实验数据。"谢珩的声带被电击灼伤，声音嘶哑得可怕。染血的手指在隐形控制台上敲击，调出的实验日志显示所有"萧景琰操作者"的眼球虹膜都有相同的异常光斑铜镜突然爆裂成万千碎片。每个碎片都映出不同的场景：国师在调制药剂、萧景琰在批奏章、谢珩在调试设备......但这些画面，所有人的虹膜上都浮着同样的诡异光点。液体巨蟒发出高频啸叫，突然调头扑向某个正在播放婚礼场景的碎片。

萧景琰的锦靴踏着坠落的铜镜碎片跃起，玉佩残片划出荧光绿的轨迹。当玉纹与谢珩芯片的光束重新交汇时，整个坍缩成极小的光点，又在爆开时化作藏书阁的景象。檀木书架间飘着银蓝色的神经介质每本书的书脊上都刻着日期编号。

谢珩撞在《景琰七年》的书架上，古籍散落时流缠住他的脚踝。萧景琰正要挥断那些数据链，突然看见摊开的书页上画着国师将玉如意插入少年太子后颈的示意图。图示旁标注着"控制单元植入"蝇头小楷。

"你后颈..."景的指尖刚触及自己相同位置，藏书阁的地板突然变成透明。下方百米，真正的国师正在丹炉前焚烧刻有他们名字的人偶，炉火映出墙上悬挂的数十幅星图——每幅星图的北斗七星位置都与实际不符。

谢珩的芯片突然射出激光般的红线，精准击中丹炉旁某个不起眼的铜匣。匣子炸开的瞬间，整个藏书阁响起此起彼伏的机关咬合声。那些书架自动重组为八卦阵型，阁顶的藻井旋转着露出星空——二十一世纪的天文馆投影。

"记忆迷宫的出口在..."

谢珩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突然放大，芯片发出的光束不受控制地扫过四周。萧景琰的玉佩自动飞起拦截，玉纹却在光束时显现出血丝般的裂纹。藏书阁开始以书架轴心旋转，那些古籍在离心力作用下飞散成原始数据流。

液体人形再次从地底渗出这次凝结成穿着冕服的萧景琰模样。它手中握着由神经介质构成的长剑，剑身刻满与谢珩芯片相同的编码。当剑尖真正的萧景琰时，空中飘散的数据流突然聚合成盾牌，盾面的却是谢珩在实验室被电流贯穿的画面"认知武器..."谢珩咳出带着电火花的血沫，他的芯片正在超负荷运转，"用我们里最痛苦的场景当弹药。"

萧景琰的蟒纹腰带突然解体，纳米材料在掌心聚合成。他扯断玉佩的绦绳搭在弦上，玉纹在张力下琴弦般的鸣。当弓弦满月时，玉佩折射的光束正好穿透液体人形的眉心——那里浮现出微型控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