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青铜管道内的空气带着金属氧化的腥味，萧景琰的衣袍在坠落中猎作响。他抓住内壁凸起的青铜纹路，指腹传来冰凉的触感。管道突然透明，无数蓝色光点从四面八方涌来像夏夜畔萤火虫群。

"这是......"

指尖刚触碰到最近的光点，眼前就炸开刺目的白光。消毒水的气味灌满鼻腔，白炽灯下，穿病号服的自己正被推入CT机。金属圆缓缓旋转，操作显示屏，与太子玉佩一模一样的螺旋模型正在三维旋转。

画面突然切换。檀香取代消毒水的气味，先帝书房暗格里的青铜显微镜泛着光。年轻的被在檀木椅上后颈那块胎记在烛火下泛着正常的青紫色。

"一。"先帝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青铜注射器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萧景琰在记忆和同时绷紧了。

管道突然剧烈震动。三具金属骨骼裸露的克隆体从下方攀援而上它们的指关节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最前面的那个突然抬头，没有眼白的瞳孔里闪过二进制代码。

佩剑突然自行出鞘。剑柄蓝宝石烫得惊人，在青铜内壁上刻下一串发光的痕迹——北纬34°15'，东经10855'。简体字的笔画边缘泛着和克隆体眼中相同的蓝光。

"珩的芯片......"

记忆碎片再次涌来。是宫书房，谢珩对着他在翻找什么，案上摊开的奏折下压着半张图纸。图纸右上角，先帝私印旁赫然是同样的经纬度坐标克隆体的利爪擦过后背，撕裂的锦飘在中。萧琰反手剑，剑刃与克隆体手臂相撞时迸出火花。借着这瞬间的光亮，他看清对方金属骨骼上的文——永嘉二十七月初七。

"那天到底......"

更多的记忆光点主动汇聚过来。先帝将器里的蓝色推入太子后颈，液体中悬浮着微缩的双螺旋结构。现代实验室里，穿白褂的自己正在拍CT影像，屏幕上放大显示的后处装置。

克隆体的攻击突然疯狂。它们整齐划一地挥，三道剑在管道内壁折射成网状。萧景琰的靴底擦着青铜表面急退，剑之处，更多记忆画面从划痕中喷涌而出。

太庙藻井的投影突然在面前展开。克隆体集体僵直，跪倒时金属膝盖出沉闷的回响。它们眼眶蓝光投射出立体地图，双纹路藻井某旋转发光，玉佩上的纹完美重合。

管道开始自主移动。青铜内壁的纹路像物般蠕动，将萧琰推向某个特定方向。剑柄上的坐标越来越，在黑暗中灼烧出焦糊味。画面是谢珩站在实验室里，手中捧着的那块双螺旋的复制品。

克隆体同时抬头。它们的金属下颌张开到不可思议的角度，深处传来机械女声："载体坐标已确认。"下一秒所有追像被切断电源般瘫软下去，裸露的板在黑暗中最后的微弱。

管道尽头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萧景琰握紧佩，后颈处的胎记突然痛起来。前方的黑暗里，可见青铜管道正在分裂重组，形成通往未知方向的螺旋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