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吉利在早餐桌上第三次推开法兰西的果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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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玫瑰

给爹磕一个(ch)

"你怎么还没走?"

英吉利在早餐桌上第三次推开法兰西的果酱。

"我说过,草莓酱要涂在左边,右边是留给黄油的。"他冷着脸说,金丝眼镜后的灰蓝色眼睛像伦敦阴沉的天空。

法兰西翻了个白眼,故意把果酱刀在瓷盘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你们英国人连吃个早餐都要搞军事化管理?"

"至少我们不会在吃饭时喋喋不休。"

"哦?那你们会做什么?"法兰西挑衅地凑近,"像块木头一样坐着,然后等上帝来给你们的生活增添点情趣?"

英吉利的手指捏紧了餐刀。

他们总是这样——从拿破仑时代吵到一战,再吵到二战结束。法兰西嫌他古板,他嫌法兰西轻浮。可偏偏,战争结束后,法兰西的公寓被炸毁了,而英吉利是唯一一个"勉强能忍受"收留他的人。

尽管他每天都说"你怎么还没走"。

英吉利在深夜惊醒。

又是那个梦——空袭警报、燃烧的伦敦、他站在泰晤士河边,看着自己的国土被炸成废墟。冷汗浸湿了他的睡衣,他下意识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怀表,却碰到了一缕微卷的栗色头发。

"……法兰西?"

"你又在半夜鬼叫。"法兰西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他不知什么时候溜进了英吉利的卧室,此刻正坐在他床边,手里还拿着一本波德莱尔的诗集(英吉利讨厌法国诗,但法兰西坚持要念给他听)。

"我没让你进来。"英吉利硬邦邦地说。

"是啊,是我自己想听你半夜喘得像条搁浅的鱼。"法兰西翻了个白眼,却伸手按住了英吉利发抖的手腕,"……要喝水吗?"

英吉利没回答。法兰西叹了口气,开始用那种令人恼火的、哄小孩般的语气念诗:" '也许你我终将行踪不明,但你该知道我曾为你动情。' "

后来英吉利发现,法兰西偷偷在他的花园里种了玫瑰。他假装没看见。

吵架的高潮发生在某个雨夜。

法兰西在整理行李——他终于要回巴黎了。英吉利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他把围巾、香水、乱七八糟的油画颜料塞进皮箱,心里莫名烦躁。

"终于要走了?"他冷笑,"我还以为你打算在这儿住到下一个世纪。"

"放心,我宁愿睡塞纳河边的长椅。"法兰西头也不抬。

"那你最好别又在下雨天跑来敲我的门。"

"哈!你以为我想?"法兰西猛地抬头,"要不是战争——"

"战争结束了。"英吉利打断他,"你该回去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法兰西突然笑了,那种让英吉利恨得牙痒痒的、玩世不恭的笑:"怎么,舍不得我?"

"荒谬。"

法兰西拎起箱子走向门口,却在玄关处停了下来。

"对了,"他背对着英吉利说,"我在你书房里找到了一样东西。"

英吉利的心跳漏了一拍。

法兰西转过身,手里捏着一枚1805年的法国硬币——那是拿破仑战争时期的战利品,英吉利保存了两百年。

"……你还留着这个?"法兰西的声音很轻。

英吉利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

"……路上小心。"

法兰西最终没走。那晚的雨太大了,他说。

战后的伦敦开始重建,法兰西的玫瑰在英吉利的花园里疯长。

他们依然吵架——为了果酱的位置、为了波德莱尔的诗、为了谁该去煮该死的茶。

但偶尔,在英吉利做噩梦的深夜,法兰西还是会溜进他的房间,念那些矫情的法国诗。

而英吉利,始终没要回那枚硬币。

(法兰西把它做成了项链,戴在贴近心脏的位置。)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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