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破败的窗棂照进废弃寺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包子蜷缩在角落里，被一阵刺痛惊醒。他睁开眼，看到旋风爪正用布条包扎他脚踝的扭伤。
"嘶——轻点！"包子倒吸一口凉气。
旋风爪头也不抬："忍忍。肿得厉害，不固定好走不了路。"
包子这才注意到旋风爪的动作出奇地轻柔，与他冷硬的语气形成鲜明对比。昨晚的逃亡像场噩梦，但此刻阳光下的寺庙却给人一种诡异的安宁感。
"这是哪儿？"包子环顾四周，看到褪色的佛像和积满灰尘的供桌。
"青莲寺，十年前香火很旺，后来闹瘟疫，僧人都走了。"旋风爪系好布条，"黑莲帮的人一时找不到这里。"
包子试着动了动脚踝，疼痛减轻了不少："你懂得真多，连这种地方都知道。"
旋风爪没有回应，起身走到窗边警戒地观察外面的动静。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右眼角那道细疤在晨光中格外明显。
包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盘旋在心头的问题："你真的没杀刘大人，对吧？"
旋风爪的背影僵了一瞬，缓缓转身："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我信。"包子不假思索地回答，"虽然你凶巴巴的，但不像坏人。"
旋风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冷漠："愚蠢的判断方式。"
"那你说说真相呗。"包子挪了挪位置，靠墙坐直，"反正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了。"
旋风爪沉默良久，终于从怀中掏出那块染血的玉佩，扔给包子："我在刘大人尸体旁发现的。"
包子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白玉上雕刻着一朵盛开的莲花，但花瓣形状诡异，像是被墨汁浸染过一般呈现暗色。翻到背面，刻着一个模糊的"玄"字。
"这是..."
"黑莲帮的信物。"旋风爪的声音低沉，"刘大人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个组织，掌握了他们与朝中某些官员勾结的证据。"
包子瞪大眼睛："所以是黑莲帮杀了刘大人，然后栽赃给你？"
旋风爪点头："当晚我奉命保护刘大人，去晚了一步。凶手逃走了，只留下这个。"
"那我们去衙门说清楚啊！"包子激动地说，"有这玉佩作证..."
"没用。"旋风爪冷笑，"黑莲帮势力庞大，朝中有人。我的通缉令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能轻易让一个'影卫'成为通缉犯，你觉得一块玉佩能改变什么？"
包子哑口无言。他从小在衙门长大，知道官场黑暗，但从未想过会到这种程度。
"那...我们怎么办？"
"找到更多证据。"旋风爪的眼神变得锐利，"证明黑莲帮的存在，揭露他们的阴谋。在此之前，我需要洗清自己的罪名。"
包子挠挠头："听起来好难啊...就我们俩？"
"你可以选择退出。"旋风爪冷淡地说，"趁黑莲帮还没确认你的身份。"
包子想起昨晚河边那些黑衣杀手，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但当他抬头看到旋风爪孤独而坚定的身影时，一种莫名的勇气涌上心头。
"我帮你！"包子一拍大腿，随即疼得龇牙咧嘴，"哎哟...不过你得教我几招防身术，昨晚那几下太厉害了！"
旋风爪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先学会走路再说吧。"
包子尝试站起来，虽然脚踝还疼，但已经能勉强行走。他蹦跳着在寺庙里转了一圈，突然在供桌下发现了一个破旧的蒲团。
"嘿！这个可以当床垫！"包子兴奋地拖出蒲团，扬起一片灰尘。
旋风爪皱眉看着这个活力过剩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习惯了独来独往，现在却不得不与一个话多又冒失的小捕快合作。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特别排斥。
"我去找点吃的。"旋风爪转身向门口走去，"你留在这里，别出声，别生火，别——"
"知道啦知道啦！"包子挥挥手，"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旋风爪摇摇头，无声地消失在门外。
包子坐在蒲团上，把玩着那块黑莲玉佩。他想起师父老张曾经提过，江南一带确实有个神秘组织，专门从事暗杀和勒索，但衙门一直抓不到证据。
"黑莲帮..."包子喃喃自语，"旋风爪到底什么来头？"
正思索间，寺庙后窗传来轻微的响动。包子警觉地抬头，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试图爬进来。
"谁？"包子抄起一根木棍，紧张地盯着窗口。
"嘘！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接着露出一张包子认识的脸——小豆子，镇上的流浪儿，经常帮衙门跑腿。
"小豆子？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包子放下木棍，惊讶地问。
小豆子灵活地翻进窗户，拍了拍身上的灰："全镇都在找你呢！老张说你昨晚没回衙门，担心死了。"
包子心头一暖，随即又紧张起来："你没告诉别人吧？"
"当然没有！"小豆子骄傲地挺起胸，"我看到你和一个高个子往这边走，就跟着脚印找来了。"他凑近包子，神秘兮兮地问，"那个人是不是通缉令上的旋风爪？"
包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但他不是坏人，是被冤枉的。"
小豆子眼睛一亮："太刺激了！你们在查大案子吗？"
"算是吧..."包子挠挠头，"不过很危险，你千万别——"
话未说完，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豆子身后。旋风爪像鬼魅般出现，一手捂住小豆子的嘴，另一手持刀抵住他的喉咙。
"旋风爪！别！"包子惊呼，"他是我的朋友！"
旋风爪冷冷地审视着小豆子："跟踪技巧不错，谁教你的？"
小豆子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包子急忙解释："他是镇上的流浪儿，经常帮衙门做事，没有恶意的！"
旋风爪又盯了小豆子几秒，终于松开手："下次别这么鬼鬼祟祟。"
小豆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吓...吓死我了..."
旋风爪把一包东西扔给包子："吃的。还有消息——钦差明天就到，提前了一天。"
包子打开包裹，里面有几个馒头和腌菜："你怎么知道的？"
"镇上都在准备迎接。"旋风爪简短地回答，然后转向小豆子，"你能自由进出衙门？"
小豆子点点头，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我需要你帮忙留意钦差的一举一动。"旋风爪说，"特别是他见了什么人，去了哪里。"
小豆子看向包子，后者点点头："帮帮我们，小豆子。这事关重大。"
"好...好吧。"小豆子咽了口唾沫，"有什么奖励吗？"
旋风爪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手指一弹，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入小豆子手中："每天一枚，视情报价值再加。"
小豆子眼睛一亮，立刻把铜钱揣进怀里："成交！"
旋风爪又交代了几句，小豆子便兴冲冲地离开了，承诺天黑前回来报告。
包子啃着馒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旋风爪："你挺会收买人心的嘛。"
旋风爪不置可否，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铺在地上："刘大人死前三天内的行踪。我查到的。"
包子凑过去看，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时间和地点："你去过案发现场？"
"嗯。"旋风爪指着其中一条记录，"刘大人死前当晚，去过城南废弃码头。很可疑，那里早已荒废。"
包子皱眉回忆："我听说过那个码头。两年前有批官盐在那里失踪，后来就废弃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这可能是重要线索。
"今晚去查查？"包子提议。
旋风爪点头："等小豆子回来，了解钦差动向后再行动。"
包子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影卫'是什么？"
旋风爪沉默片刻，似乎在考虑是否要回答。最终，他叹了口气："'影卫'是朝廷的秘密机构，负责调查重大案件和危险组织。我隶属'玄'字部，专司江南一带。"
"哇！"包子眼睛发亮，"就像戏文里的密探？"
旋风爪皱眉："没那么风光。大部分时间是在暗处跟踪、潜伏，有时需要...杀人。"
包子注意到旋风爪说最后两个字时的轻微迟疑："你不喜欢杀人？"
"杀人从来不是目的。"旋风爪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情绪，"但为了更大的目标，有时不得不..."
他没有说完，但包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冷面特工并非冷酷无情，相反，他可能比大多数人更重视生命。
"所以刘大人也是'影卫'？"包子问。
"不，他是御史大夫，但暗中协助我们调查黑莲帮。"旋风爪的眼神变得阴郁，"他掌握了关键证据，约好当晚交给我，但..."
包子恍然大悟："所以黑莲帮必须杀他灭口，再栽赃给你，一石二鸟！"
旋风爪点头："很聪明。"
包子被这称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挠头笑了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查码头。"旋风爪说，"然后见机行事。钦差可能是转机，也可能是更大的陷阱。"
包子拍拍胸脯："放心！有小神捕包子在，什么案子破不了！"
旋风爪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摇了摇头，却罕见地没有出言打击。阳光透过破败的屋顶，照在两人身上，在这个隐蔽的废弃寺庙里，一个不太可能的同盟正式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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