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红光在医务室里扫来扫去,照得那些碎玻璃碴子一闪一闪的。金蹲在地上,手掌心扎进去几片玻璃,血珠子顺着掌纹往下淌。安莉洁的手指头冰得吓人,按在他后颈那个牙印上,激得他浑身一哆嗦。
"你腺体里的信息素,"安莉洁的声音贴着耳朵眼钻进来,"和地上这些碎玻璃在共振。"她手指头加了点劲儿,"格瑞的标记,比普通Alpha深三毫米。"
金想扭头,脖子却被按得死死的。地上那些玻璃碎片确实在抖,细小的嗡嗡声往骨头缝里钻。最邪门的是,他闻见了格瑞信息素的味道——明明那人还站在窗外,隔着十几米远。
"他右手在流血。"安莉洁突然说。
金猛地抬头。透过百叶窗缝隙,格瑞的银头发被警报灯染得血红,右手插在兜里,可校服袖子已经洇出一片蓝紫色。金突然想起那些试剂瓶底刻的十字——和格瑞总揣在兜里的铜纽扣一模一样。
"你知道他的秘密会害死你吗?"安莉洁松开手,从白大褂兜里掏出块薄荷糖,塑料纸哗啦哗啦响。
医务室门突然咣当一声巨响。金扭头看见格瑞把整扇金属柜门砸在警报器上,火花噼里啪啦往下掉。那人喘得厉害,左边颧骨擦破块皮,蓝紫色的血丝顺着下巴往下滴。
"出去。"格瑞这话是对安莉洁说的,眼睛却盯着金的手掌心,"现在。"
安莉洁把薄荷糖塞进金没受伤的那只手里,糖纸上的小企鹅被血染红半边。她走到门口又回头:"下次发情期是后天凌晨三点十二分。"门关上时带起的风把满地玻璃碴子吹得转了向。
金站起来的时候腿还有点软。格瑞的信息素太浓了,像大雪天里突然掀开蒸笼盖子,白茫茫的热气扑一脸。他看见格瑞右手从兜里抽出来——指缝里黏糊糊的全是蓝色液体,混着血丝,像钢笔水打翻了染的。
"这什么?"金把带血的糖纸攥成一团,"那些试剂瓶里装的?"
格瑞用左手去抓他手腕,被他躲开了。玻璃碴子在鞋底下咯吱咯吱响,金突然发现自己在数格瑞的睫毛——这人眼皮跳得厉害,跟三年前在自己家阁楼上那晚一样。
"你每回给我打抑制剂,"金把糖纸扔在格瑞脚边,"其实打的是这个?"小企鹅在血泊里慢慢展开半边翅膀。
走廊上的警报灯突然全灭了。黑暗里格瑞的呼吸声特别清楚,呼出来的气带着点铁锈味。金听见布料摩擦的动静,接着冰凉的金属贴在自己手腕上——是那枚发黑的铜纽扣。
"三十道划痕,"格瑞的声音哑得不像话,"代表能救你三十次。"
金摸到纽扣背面凹凸不平的刻痕。窗外雪下大了,月光照进来,他看见格瑞右手腕内侧有条疤,形状像个小十字。三年前自己分化那天,格瑞就是用这只手把他按在医务室床上咬的。
"安莉洁说..."金嗓子发紧,"下次发情期..."
格瑞突然把他推到墙上。后背撞到灭火器箱子,铁皮哐当一声。这人左手垫在他后脑勺,右手撑在耳边,蓝紫色的液体顺着小臂往下流,滴在金球鞋上。太近了,近得能看见格瑞瞳孔变成细细的一条线,像雪地里被踩住尾巴的狼。
"后天零点之前,"格瑞的鼻尖几乎蹭到他,"把纽扣还我。"
金闻见铁锈味里混着点甜,像小时候两人分着吃的那个快烂掉的梨。他忽然发现格瑞锁骨位置在渗血,校服领子湿了一小片。三年前那个牙印,原来两边都有。
"不然呢?"金攥着纽扣往格瑞伤口上按,"再给我补个标记?"
格瑞浑身绷紧了,蓝色液体顺着两人紧贴的手腕往下淌。金听见他后槽牙咬得咯吱响,忽然被扯着往走廊尽头跑。夜风从 broken 的窗户灌进来,吹得病历单满天飞,其中一张啪地贴在金脸上,扯下来看见是自己的抑制剂注射记录——每次日期旁边都用红笔画了个小十字。
器材室铁门被格瑞踹开时震落一堆灰。月光从 high 窗照进来,照见架子上摆的标本罐——全是带十字刻痕的。金被按在跳马箱上,纽扣硌得掌心发疼。格瑞的膝盖卡在他两腿之间,呼吸喷在腺体上,烫得他腰发软。
"还我。"格瑞咬着他耳朵说,"现在就还。"
金把纽扣塞进自己裤兜:"偏不。"他后颈的旧伤疤突突跳,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器材室角落里,有个玻璃罐突然炸了,碎片在月光底下蓝莹莹的。
\[未完待续\]金的手指在裤兜里收紧,纽扣边缘硌得掌心生疼。格瑞的呼吸喷在他耳后,带着那种熟悉的铁锈味,却比平时更烫。器材室的灰尘在月光下飘浮,像无数细小的十字架。
"你每次给我打抑制剂的时候,"金突然抓住格瑞渗血的手腕,"是不是都在数还剩几次?"蓝色液体沾在他虎口,凉得像冬夜里的溪水。
格瑞的瞳孔猛地收缩。远处传来玻璃罐接二连三爆裂的声响,震得跳马箱跟着颤动。金突然想起小时候两人爬过的老水塔——那天格瑞也是这样绷着下巴,把他护在锈迹斑斑的栏杆内侧。
"二十九。"格瑞突然说。他左手撑在金耳边的木箱上,指甲缝里全是蓝紫色,"下次就是最后一次。"
金突然觉得裤兜里的纽扣发烫。安莉洁说的发情期,那些炸裂的玻璃罐,还有格瑞腕上新鲜的十字伤疤——所有碎片突然在脑子里咔嗒拼合。他猛地揪住格瑞的领子,闻见校服领口下藏着实验室消毒水的气味。
"所以那些试剂..."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是用你的血调的?"
窗外雪下得更密了,月光被割成碎片。格瑞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随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颤动。金突然发现他左耳后面也有个十字形的疤,藏在银发底下,像枚褪色的邮票。
器材室的门突然被风吹开,哗啦啦卷进来一叠病历纸。最上面那张打着旋儿贴到金小腿上,他低头看见自己十六岁生日那天的体温记录——39.2℃旁边画着个鲜红的十字,墨迹晕染得像朵小花。
格瑞的膝盖突然压得更紧,跳马箱的皮革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还我。"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就现在。"
金突然松开他的领子,转而抓住那只流血的手。蓝色液体顺着两人交握的指缝溢出来,滴在病历单上,把那个十字染成了妖异的紫。
"你他妈是不是..."金的手在抖,"每次标记都在消耗自己的命?"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紧接着是安莉洁的声音:"金,你后颈的血管开始发蓝了。"她的白大褂下摆出现在门口,被风吹得像张展开的帆。
格瑞猛地转身把金护在身后,这个动作让三四个标本罐同时炸裂。金闻见空气里爆开的薄荷味——和安莉洁刚才给的糖一模一样,只是混进了浓重的血腥气。
"离他远点。"格瑞的后背紧紧贴着金的前胸,能感觉到心跳快得不正常,"还有二十九小时。"
安莉洁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她慢慢举起右手,掌心躺着枚和格瑞一模一样的铜纽扣,只是背面刻着数字30。
"你漏算了一次。"她的声音突然变成重叠的好几个声调,"三年前阁楼上那次,用的是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