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剧烈晃动。苏晚星攥紧染血的蓝莓糖，发现掌心月见草的根茎正顺着血管往心脏爬。宋亚轩拽着她往控制室跑，无数克隆体转身面向坍塌的舱壁，用后背搭成通往下层的人桥。
最后一眼看过去时，苏晚星看见16岁的克隆体冲她挥手。那个自己的胸口炸开蓝色火焰，像极了马嘉祺为她点亮的第一簇星火。
警报声在地下七层扭曲成尖锐的蜂鸣，苏晚星被宋亚轩拽着冲向控制室时，听见身后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克隆体人桥正在坍塌，12岁的自己被坠落的钢筋贯穿胸膛，喷溅的营养液溅在她校裙上，晕开和当年实验室门禁卡一样的荧光蓝色。
"抓紧！"宋亚轩突然扣住她手腕。苏晚星低头看见掌心月见草正在发烫，根茎顺着血管钻进心脏的触感像极了那天马嘉祺给她注射情感抑制剂时的冰冷针头。控制台前裂着道深可见骨的缝隙，但丁程鑫凝结的冰晶在裂缝边缘冻出了螺旋状的台阶。
克隆体们的歌声开始失真。最上方18岁的自己被金属板压住了下半身，便利店工作服上第16颗纽扣在幽蓝光线里闪成垂死的星子。苏晚星数到第七级台阶时，听见所有机械心脏同时停搏的寂静，像是被掐断喉咙的合唱队突然哑火。
"他们在重启神经连接。"宋亚轩的声纹带着电流杂音，声波屏障在头顶炸开细碎的冰晶，"马嘉祺把情感模块碎片封存在不同年龄段，需要..."话音被天花板坠落的轰鸣切断，他扑过来把苏晚星按在台阶上，金属碎片擦着她耳尖飞过，烫出焦香的糊味。
掌心的蓝莓糖突然渗出温热液体。苏晚星摊开手，染血的糖纸正在融化，半凝固的糖浆里浮着枚微型芯片——和记忆里马嘉祺从自己太阳穴剜出来的碎片轮廓完全吻合。芯片上的月见草纹路突然亮了，与宋亚轩锁骨处的发光图案形成闭合回路。
"找到了。"16岁克隆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晚星抬头看见那个自己正悬在半空，培养舱金属支架穿透她小腹，蓝色冷却液顺着支架滴滴答答落在台阶上。克隆体把染血的手指按在控制台红色按钮上，机械装置的齿轮咔嗒咬住她手腕，"星火计划不是保护...是献祭。"
警报灯突然变绿的瞬间，苏晚星的机械眼完成了最后一次分析。全息投影里炸开617条数据流，每一条都标注着不同日期的蓝莓糖购买记录：十岁生日那天马嘉祺偷换过敏糖果的监控画面、十五岁暴雨夜便利店货架后的初吻温度、十七岁他把结婚申请塞进蓝莓糖盒的颤抖指尖。
"马嘉祺的情感云同步完成。"宋亚轩的声线突然劈裂成两个频率，苏晚星惊恐地发现他眼底也烧起了火焰纹路，"我们是他预留的情感容器，三个月前就该..."
控制台爆发刺目蓝光时，苏晚星终于看清了所有克隆体的结局。每个培养舱玻璃上都流淌着月见草汁液般的荧光，617具躯体正在同步溶解，化作蓝色数据流被芯片吸收。最后消失的是5岁克隆体，小女孩冲她挥手的姿势，和马嘉祺赴死前那个动作重叠在了一起。
"保护好..."16岁克隆体的嘴唇还在动，但声音已经变成了电流杂音，"你自己身体里的...才是..."
失重感突然攫住苏晚星。她发现自己正坠入控制台下方更深的黑暗，掌心的芯片烫得像块烙铁。宋亚轩的手在最后一刻没能抓住她，声波屏障的冰晶碎片落了她满身，每一片都冻着个不同年龄段的马嘉祺——包括二十岁本该和她结婚的那个。
坠落中，苏晚星尝到了蓝莓糖融化的酸涩。芯片已经钻进她掌心血管，月见草纹路爬上脖颈的触感让她想起十四岁那个雨夜，马嘉祺把脸埋在她颈窝时温热的呼吸，还有他喉咙里没说出口的三个字。
"别找我。"机械眼自动播放了最后一条未读讯息。全息投影里的马嘉祺浑身是血跪在手术台上，机械臂正在剜出他的第617片情感碎片，"记住便利店的蓝莓糖永远在第三层，我的余生..."画面突然碎裂成雪花，苏晚星重重摔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听见了齿轮咬合的熟悉声响。
控制室的红光透过头顶栅栏照下来时，她看见自己映在地面血水里的影子。月见草图案已经爬满半张脸，右眼的火焰纹路正在吞噬最后一点原生虹膜——那个表情，和全息投影里自剜情感模块的马嘉祺一模一样。
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带着机械义肢特有的金属回声。苏晚星握紧掌心融化的蓝莓糖，感觉到第617片情感碎片正顺着血液流进心脏，那里传来了两个心跳声的完美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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