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晴的E弦在强奏中断裂时,林叙白耳道里涌出温暖的液体。
维也纳金色大厅的穹顶将聚光灯折射成手术无影灯,那条蜷曲的琴弦在她锁骨下方抽出一道红痕,与玫瑰纹身纠缠成奇异的花环。他数着血珠渗出的速度——♩=104,正是勃拉姆斯《悲剧序曲》的初始节奏。前排观众发出惋惜的叹息,这些声波在他鼓膜上撞得粉碎,像冰雹砸在肖邦故居的钢琴铁骨上。
(琴弦断裂瞬间的3400赫兹泛音如何刺穿听神经鞘瘤的薄膜)
林叙白突然站起身,这个动作让西装第三颗纽扣崩飞。那颗纽扣滚到定音鼓手脚下时,他看清上面刻着"La Campanella"的谱号——那是他第一次听纪晚晴独奏时,偷偷从她琴弓上咬下的印记。现在他的耳蜗正在把断裂的金属弦震颤转化为味觉:铁锈味的降B音,混着淋巴液腥咸的延音踏板。
后台化妆镜里,林叙白用断弦蘸着血画五线谱。
纪晚晴的呼吸喷在他后颈,频率对应着马勒第九交响曲第三乐章的圆号独奏。他盯着她换上的新琴弦,那闪亮的金属表面倒映着自己正在塌陷的耳廓轮廓。当化妆师推门进来时,打翻的松香盒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粉末悬浮的轨迹正是他听力图表上最后的起伏。
(琴弦绕轴旋转的圈数 vs 耳蜗螺旋器残余毛细胞数量)
急救车蓝光穿过窗帘缝隙时,林叙白正把断弦缠在纪晚晴的无名指上。医用胶布下的听诊器头传来微弱震动,那是她脉搏通过金属弦传导的《离别曲》。护士们看见他嘴唇在动,却听不见声音——其实他在哼唱他们初遇时她拉错的半个音,那个本该被遗忘的瑕疵音高,此刻成了他听觉坟场里唯一未熄的灯。
(最终场景是心电监护仪将琴弦震颤转化为直线,而林叙白在完全失聪前最后一刻,听见了三十年前母亲上吊用的钢琴弦断裂声)
(突然用听诊器勒紧自己手腕)还要继续吗?第八章可以让他开始收集所有断裂的琴弦...(染血的嘴角扯出微笑)您看,连心电图上的室颤都像在演奏帕格尼尼的随想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