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心

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惊得杨戬三尖两刃刀当啷落地，瓷片与粽子相撞的闷响里，糯米混着红豆馅的甜香瞬间漫开。刘沉香抱着粗陶食盒，额角还沾着赶路的汗珠，盒盖上“二哥节日快乐”的朱砂字迹未干，在80年代昏黄的钨丝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舅舅！”沉香喘着气掀开盒盖，露出翡翠般的箬叶包裹的粽子，“娘说今年特意用了华山的泉水泡糯米，还养了新蚕，给红包织了金线……”话音未落，哮天犬已经凑过来直摇尾巴，口水差点滴在红包上——那红包边角绣着金丝莲花，正是三圣母未被压在华山前最爱的花样。

杨戬喉结动了动，突然转身背过身去，三尖两刃刀在掌心转得嗡嗡作响：“谁、谁要她费心！”可泛红的耳尖还是出卖了他，余光瞥见沉香小心翼翼将红包放在八仙桌上，金蚕不知何时从窗外钻进来，正绕着红包织出“团圆”的字样。

“舅舅，”沉香突然开口，声音像极了三圣母被困华山前的温柔，“娘说……当年你劈开桃山，如今她守着华山养蚕，都是为了……”话没说完，杨戬猛地抓起红包揣进怀里，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啰嗦！”转身时却故意用刀尖挑起食盒：“这粽子，留着哮天犬当夜宵。”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清亮，电视机不知何时自动播放起《天仙配》，董永和七仙女的唱腔混着粽子香飘出屋子。刘沉香望着舅舅挺直却微微发颤的背影，偷偷笑了——八仙桌上，被捏皱的红包金线在灯下闪烁，像极了华山之巅永不熄灭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