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名字都忘了

凌霄宝殿的铜漏滴答作响，张紫儿跪得膝盖发麻，却死死盯着玉皇大帝拧成川字的眉峰。两个小时过去，玉帝摩挲着下巴的手指都泛起青白，案头的蟠桃宴请柬被无意识揉成纸团。

“叫……叫什么来着？”玉帝突然拍案，震得琉璃盏里的琼浆溅出，“是沉香？还有那……那劈桃山的小子？”

张紫儿喉头发紧，想起华山脚下刘沉香捧着粽子的模样，想起灌江口杨戬攥着褪色红包的背影：“是刘沉香与杨戬，您亲妹妹瑶姬的血脉。父亲连亲外甥的生辰都要靠天书写着提醒，却日日念叨天规不容触犯……”

话音未落，南天门方向传来巨响。哮天犬的狂吠混着三尖两刃刀的嗡鸣刺破云层，紧接着是刘沉香的怒吼：“还我母亲公道！”玉帝脸色骤变，慌忙去够案头的传讯玉牌，却见张紫儿突然起身，广袖扫翻了记着天规的竹简。

“天规冰冷，可人心炽热。”她望着殿外翻涌的战云，发间银簪滑落，“当年织女姐姐的青丝，沉香劈开华山的斧痕，杨戬守在桃山废墟的三百个日夜——这些，您何时记在过心里？”

玉帝攥着玉牌的手微微发抖，远处传来哪吒风火轮的尖啸。他突然想起千年前瑶姬抱着襁褓中的杨戬，眼中满是温柔，而此刻殿外的喊杀声里，分明也藏着相似的执着。铜漏的水仍在滴落，却再数不清这被天规困住的岁月，究竟漏走了多少血脉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