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鸾殿烛火摇曳,张百忍捏着金光毛笔的手悬在泛黄的《皇亲录》上空。"杨二郎"三字被朱砂圈了又圈,旁边"杨婵"二字已褪色发灰,末尾批注的"已除"二字却新得刺眼。他对着金粉书写的"金哥""银妹"皱眉,笔尖突然戳破纸面——想起今日早朝,托塔天王奏报陈塘关哪吒又打翻了瑶池金盏,墨迹在"董孝"名下晕成小团阴影。
"这人间的笔......"他烦躁地甩了甩金光笔,龙纹砚台里的金粉溅上"张天龙"三字,倒像是给名字镶了道边。窗外传来二十八星宿值夜的脚步声,他忽然想起千年前亲手把瑶姬压在桃山时,那孩子在襁褓里冲他笑的模样。笔尖顿在"世间最后一个太阳"句尾,终究没敢写下当年射日时,那第十只金乌坠地前叫的那声"舅舅"。
烛花突然爆响,《皇亲录》无风自动,_pages哗啦啦翻到最后一章,空白处用凡人铅笔歪歪扭扭写着:"张百忍,你外甥的哮天犬今天又叼走了我的红头绳——紫儿"。金光笔"当啷"落地,在"亲外甥"三字上滚出蜿蜒的金线,像极了人间孩子们过年时放的,那些转瞬即逝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