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簪子换钱

灌江口老槐树下，杨戬正用三尖两刃刀削竹蜻蜓，刀刃在夕阳下映出张紫儿踉跄的影子。她递过去的银簪坠着碎钻，原是王母寿宴上赐的，此刻却沾着云隙里带下的雨丝：“表哥，换点钱吧。”

杨戬挑眉接过，刀尖突然戳中簪头宝石，迸出几点火星——那是他当年在蟠桃宴上，趁玉帝不注意给紫儿偷的。“天规？”他冷笑一声，竹蜻蜓“嗖”地飞出去，惊飞了蹲在电线杠上的麻雀，“当年我劈桃山时，玉帝怎么不说天规？”

远处，哮天犬叼着个布包窜过来，里面滚出几件的确良衬衫：“刘沉香那小子刚从县城捎的，说现在人间兴这个。”张紫儿摸着布料上的蓝白条纹，想起董孝书包上的补丁，眼眶突然发烫。杨戬转身从灶台摸出个铁皮盒，里面是皱巴巴的粮票和五张十元大团结：“够你俩在人间晃荡半年。”

“谢表哥。”紫儿把钱塞进裤兜，簪子却被杨戬反手别回她发间：“戴着。”他望着天边被染成橘子汽水色的云霞，三尖两刃刀在掌心转出残影，“人间80年代……秋皖月的小卖部该进新冰棍了，带红儿去尝尝，草莓味的。”

槐树影子渐渐拉长，张紫儿踩着碎石子路往人间走，听见身后传来收音机的声响——李谷一在唱《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她摸了摸发间的银簪，冰凉的宝石底下，似乎还留着杨戬指尖的温度，像极了小时候，他用刀尖挑着桂花糕，偷偷塞进她嘴里的那个仲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