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心口钉魂

叶云歌的指尖刚触到苏瑶心口那枚青铜钉，钉帽上"叶"字突然渗出金红色的血珠。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分明是父亲的笔迹。

"别碰！"苏瑶突然剧烈挣扎，锁骨处的烙印亮起琥珀色光芒，"它在读取你的记忆..."

三百枚铜钉同时震颤起来。深渊底部的环形祭坛上，青铜液沿着卦象纹路疯狂流动，在叶云歌脚边汇聚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李文渊的残破星图从穹顶投下光斑，正好照亮"天枢"位的空缺。

"歌儿信我..."

父亲的声音直接在脑海里炸开。叶云歌右眼剧痛，齿轮纹路逆向旋转的刹那，燃烧的叶家祠堂在眼前铺展。五岁的自己蜷缩在供桌下，透过缝隙看见父亲的白衣浸透鲜血。

"云隐！"叶父将玄天剑谱拍进青砖地缝，七枚青铜钉从袖中激射而出，"你答应过保住叶家血脉！"

记忆里的云隐大师还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拂尘轻扫，五枚铜钉突然调转方向刺入叶父周身大穴。"叶兄放心，"道袍袖口露出半截青铜化的手臂，"令郎的魂魄会温养得比你好。"

幻境突然扭曲。叶云歌胃部绞痛，看着父亲主动将最后两枚铜钉按进自己眼眶。血泪滚落的瞬间，父亲嘴唇开合说着什么，可耳边只有青铜钉高频震颤的嗡鸣。

"哥...哥哥！"

孩童残魂的尖叫将他拽回现实。苏瑶正用剑锋划开自己锁骨处的烙印，金红血液喷溅在祭坛中央的铜钉上。那枚钉突然悬浮而起，钉尖对准叶云歌眉心。

李文渊的罗盘碎片突然飞射而来。"坎位变震！"书生咳着血指向星图空缺，"你父亲改过卦象！"

叶云歌左臂的青铜芽突然暴长。根系扎入铜钉缝隙的刹那，他看清钉帽内侧刻着的双重卦象——表面是云隐的钉魂术，底下却藏着父亲用血绘制的禁制。

"苏瑶！"他扑向被青铜须缠住的少女，"武当是不是也..."

"整个门派...都是炉鼎。"苏瑶的瞳孔开始扩散，声音断断续续，"你父亲...在摇光位...留了后门..."

左臂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七星烙印化作锁链缠上中央铜钉，叶云歌清晰感觉到有冰冷的东西顺着经脉往心脏爬。孩童残魂在他耳边崩溃大哭："爹爹的魂要散了！"

"那就换我的！"

叶云歌怒吼着将左臂插进祭坛裂缝。青铜根系疯狂吸收铜钉里的黑气，皮肤下浮现出父亲最后的面容。苏瑶突然挣脱控制，染血的手指按上他心口："云歌，我里面也有钉..."

她的指尖突然被烫出青烟。叶云歌这才发现苏瑶心口钉帽内侧刻着"瑶光"二字——正是父亲笔迹里常出现的对武当千金的昵称。

"三枚活钉终于凑齐了。"

云隐的声音从每枚铜钉里渗出。悬浮的中央钉突然爆开，三百六十枚青铜碎片在空中组成巨大的人脸。叶云歌的左臂已经半青铜化，皮肤下隐约浮现出李文渊和苏瑶的面容。

"乖徒儿，"青铜人脸张开巨口，"你父亲当年亲手把你们三个..."

苏瑶的剑突然刺入自己心口。钉魂被强行抽离的刹那，她将染血的剑锋塞进叶云歌手里："摇光位...后门..."

祭坛突然倾斜。所有铜钉集体转向，露出底部漆黑的通道。孩童残魂的声音与父亲幻象重叠："歌儿，莫看右眼..."

叶云歌的指尖被苏瑶心口钉帽烫得发红，那滴金红血珠突然拉长成丝，在他手腕缠出北斗七星的形状。青铜祭坛发出齿轮咬合的闷响，三百枚铜钉同时浮空三寸，钉尖渗出黑血。

"李文渊！"叶云歌左臂的青铜根系突然暴长，缠住书生即将坠入裂缝的脚踝，"坎位变震什么意思？"

书生咳出的血沫在半空凝成卦象："你父亲...把死门改成了生门..."他颤抖的手指向苏瑶心口，"那枚钉里封着..."

云隐的青铜人脸突然裂成七块。每块碎片裹着黑气扑向悬浮的铜钉，钉帽上的"叶"字开始融化。苏瑶突然抓住叶云歌的左手按在自己心口，被烫伤的皮肉发出滋滋声响："快！钉魂要觉醒了！"

叶云歌的指甲缝里突然钻出青铜细丝。那些丝线贪婪地吸收着苏瑶心口的血珠，左臂皮肤下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用血绘制的星图——天枢位赫然钉着苏瑶的残影。

"原来如此..."叶云歌的右眼齿轮突然卡住，剧痛中看见五岁的自己从祠堂供桌下爬出，手里攥着父亲留下的半枚铜钱。记忆里的云隐大师正在用拂尘蘸血画符，而真正的父亲...

青铜祭坛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所有铜钉集体转向，露出底部漆黑的通道。孩童残魂的哭声与苏瑶的喘息重叠："哥哥...铜钱...铜钱是钥匙..."

叶云歌的左臂已经完全青铜化。皮肤下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三百六十枚旋转的微型铜钉。他看见李文渊的星图碎片正在被黑气腐蚀，书生跪在裂缝边缘用身体护住最后一块："叶兄...令尊改的卦象撑不了..."

云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来："好徒儿，你爹当年亲手把铜钱塞给你时，没说过会害死武当千金吧？"七块青铜人脸突然合成完整的八卦镜，镜面映出苏瑶心口钉里封存的记忆——

十五岁的苏瑶被七枚铜钉钉在武当祭剑台上，而施术的正是已经青铜化的...叶父。

"不是真的！"叶云歌的怒吼震落穹顶碎石。左臂青铜须突然刺入自己右眼，硬生生挖出那颗逆向旋转的齿轮眼珠。鲜血喷溅在八卦镜上的刹那，镜中幻象突然扭曲，露出父亲被青铜化的半张脸。

"歌儿..."幻象里的叶父嘴唇开裂，碎出青铜渣滓，"铜钱要...逆着转..."

苏瑶的剑突然发出龙吟。她割开自己心口钉周围的皮肤，金红血液在祭坛上浇出"摇光"二字。悬浮的中央铜钉突然炸裂，三百枚碎片暴雨般射向通道深处。

孩童残魂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爹爹的魂在下面！"

叶云歌的青铜左臂不受控制地抓向李文渊。书生却主动扑进青铜须的包围圈，残破的星图在胸口亮起刺目白光："叶兄！现在信我一次！"

八卦镜的裂纹中突然伸出青铜手掌。云隐的真身即将破镜而出的瞬间，叶云歌将齿轮眼珠拍进苏瑶心口的钉孔。整个深渊响起瓷器破碎的脆响，他看见父亲留在铜钉里的最后画面——

年轻的叶父将铜钱塞进五岁儿子手中，背后的苏瑶父亲正把昏迷的小女孩推向叶家祠堂。而祠堂地板上，七枚铜钉摆成的卦象...赫然是今日祭坛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