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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大雨倾盆。
乌云压顶,笼罩在阴翳里的村庄仿佛随时都会被摧毁,雨点倾泻而下,奔跑途中溅起的水花和雨水一同打湿了衣服。
身后是孤单立在雨中的木桩,由水桶和木棍简陋制成的木桩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废弃物。
休特尔克近乎恐惧的跑在雨中,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但心底仿佛有块大石头时时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漫无目的的跑着,不知终点在何处。
修鲁斯不喜欢休塔尔克,他的父亲不喜欢他。
【“他不像修特尔兹一样有天赋和能力,就连性格也如此软弱。”】依旧是昏暗的屋子,休塔尔克忽然惊觉原来这屋子在夜晚时总是常年黑暗,除了兄长在时才能燃起一些火光,冲散走屋子里的黑暗。
【“他的心性甚至不及芙瑞雅,和他哥哥修特尔兹比起来,休塔尔克他简直就像是个失败品。”】
【“这就是他的命吧”】,雨还在下,分秒前的记忆与雨幕交替,一帧帧如电影般循环播放在脑海中,休特尔克此刻甚至分不清现实和回忆,【“看来他只会永远当一个懦弱的人,已经不重要,我还是要把重心放在修特尔兹身上。”】
在哥哥姐姐都不在的家里,还能称得上是家吗?
永远软弱无比的他,就是失败品吧?
他还有必要回去吗?或许爸爸的家并没有他的空位吧?他又要做什么,又能去哪儿?
雨水湿哒哒的,浸透了雨夜里仿徨的休塔尔克,雨水顺着手臂滑落,他分不清那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
休特尔克忽然感觉有点累了,他没有目的地,只有一时上头的情绪如巨石般压在心底,他忽然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想法。
但哭是软弱的表现,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一个失败品,也没什么要紧的吧?
最后,兜兜转转,他最后还是回到了木桩旁,延着边缘坐下,脑海里想着问题,心绪也放空在黑夜里。被打湿的衣服有些沉重,如一团乱麻的情绪和思绪还在挣扎,他就这么任由雨水去淋湿全身。
有点冷了,猝不及防一个喷嚏,休特尔克才有些迟钝的感觉到冷意,寒冷猛的被察觉,冷意便像野草般疯狂滋生,深入骨髓,仿佛生在骨头里。
这样的冷给了他一种感觉,就好像世界都抛弃了他。
雨声急骤,在滂沱大雨中,休特尔克隐约听到谁的声音似乎在呼唤着他的名字,他有些迟钝的抬起头,芙瑞雅的身影毫无预兆的撞入眼底。
那片鲜红的色彩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是这雨夜里唯一的亮色。
“休塔尔克,你从来都不是谁的累赘”,芙瑞雅将他拥入怀中,被打湿的长发也粘在休塔尔克的脸颊上,划过的触感终于给了他一种真实感。
“休塔尔克一直以来都有在认真练习对吧?休塔尔克每一天都在进步,我看到了,姐姐和兄长都知道的。”
“姐姐……”休特尔克迷茫的抬起头,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兄长和姐姐会关注这样的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的选择才是正确的,怎样的想法才是正常的。
但是,真的很痛。
休塔尔克不明白这种痛源自何处,但他想哭,狠狠的大哭一场,但又不敢做这种被大人们认知为软弱的事情。
姐姐的身上也是寒冷的,可她能挡住所有的冷意,在这个怀抱里,可以滋生温暖,终于驱散了一片寒冷,让他有了可以取暖的一点空间。
她埋在芙瑞雅怀里,耳边听见她轻且浅的声音,“休塔尔克?想哭就哭一场吧,宣泄委屈不是错。”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右臂可以环住他小小的身躯。
“等哭完一场,姐姐就带你回家。”
“我永远都在。”
泪珠好像比燃烧的火花更滚烫,休塔尔克的声音是颤抖的。
“姐姐?……”
“我在。”
。
芙瑞雅抱着休塔尔克回来时轻手轻脚的打开了门,然后放下来湿漉漉的小休塔尔克,叮嘱他去换干衣服。
待休塔尔克听话的换完衣服出来后,便看见早已准备好的汉堡排被放在壁炉上。
“汉堡排没熟吗?姐姐。”
芙瑞雅拿着毛巾细细擦干他的头发,“要擦干头发后才能吃哦,明天你就能见到兄长了,休塔尔克高兴吗?”
休塔尔克的目光定在壁炉里摇曳的火光上,他听见自己如此说道 ,“高兴。”
“休塔尔克自己吃完就回去睡觉,好吗?姐姐要给犒劳一下兄长,今天就不给你讲睡前故事了。”
“嗯。”
芙瑞雅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晚安,休塔尔克。”
。
目送着他的身影远去,直到那道小小的身影完全进入房间后,芙瑞雅才收回目光,壁炉里的火还烧的正旺,芙瑞雅去换了一身新衣服后才开始烤汉堡排。
她注意着火候,尘封在过往的记忆再次浮现在眼前,仿若昨日,她想起已故父母最喜欢的食物。
父亲福勒斯和大部分战士一样喜欢烤肉排,母亲吉良付子则是喜欢甜食,不过她很少吃,但是每次在任务完成回来后,父亲总会亲自为她做一份甜点。
芙瑞雅记得父亲最拿手的甜点,是布丁,也是母亲最爱吃的食物。
芙瑞雅最近打算学做一些甜点,这样以后每一年都可以给修特尔兹和休塔尔克做,受已故父母的影响,在她观念里生日还是要吃蛋糕才好。
可惜这个家里没有人吃甜食,也就没有人买做甜食的材料,看来她要抽空去买了。
待汉堡排烤熟后,修特尔兹却依旧没有回来,芙瑞雅不由得有些意外,但还是决定在等一会儿。
她观察着窗外的星空,看点点繁星缀在天幕上,夜色渐浓,思绪神游之际,一道轻微的开门声音扯回了她的注意。
果不其然,她回头时,正看见一身白衣的修特尔兹站在门口。
“欢迎回家,修特尔兹。”
门口的修特尔兹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出来,“怎么还没休息?麻烦你等这么久了,芙瑞雅。”
屋里依旧昏暗,只有火光摇曳出一片暖色,直到此刻修特尔兹才观察到屋内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