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最后一次眨眼时,世界像老式电视机般闪出雪花噪点。视网膜上残留的影像开始倒带——晨雾中的诊所铜铃、Dr.陈融化又重组的面容、培养舱里跳动的大脑标本——所有画面碎成珍珠母色的像素,在虚空中重组为1953年柏林实验室的纯白房间。
真正的恐怖此刻才清晰浮现:
实验室中央的手术台上,固定着三个不同年龄的林淮。
- 婴儿期的后颈插着Ω形电极
- 少年期的头骨被锯开,露出闪烁量子辉光的脑组织
- 老年期的胸腔空空如也,心脏位置悬浮着那枚蓝宝石领针
"观测者悖论最终阶段。"穿东德制服的老者(林夜的祖父)按下控制台按钮,声音带着某种非人的机械质感,"当过去、现在、未来的你同时被观测,时间就完成了自我吞噬。"
林夜突然理解了一切——
那些所谓的"治疗",实则是祖父在时间线上种植的锚点;
"妹妹"是第一个被剥离的善良人格,她的死亡让递归成为可能;
而Dr.陈,不过是祖父制造的人形界面,用来引导每个时空的自己走向终极融合。
手术刀刺入心脏的瞬间没有疼痛,只有冰冷的数据流涌入意识。林夜看到自己的记忆被解构成二进制代码,在祖父设计的程序里重组:
1. 1953年的眼泪被转换为量子比特
2. 1987年的血渍编译成递归函数
3. 2023年的草莓酱气味上传至神经云端
当最后一个记忆单元完成传输时,实验室突然坍缩成克莱因瓶。林夜发现自己站在瓶口的奇点上,脚下是无限延伸的时间长河——每滴水里都映出一个正在死去的自己。
"现在你成为真正的观测者了。"祖父的声音从所有维度同时传来,"代价是永远困在..."
枪声打断了宣言。
林夜转头看见最不可思议的画面:穿红裙的"妹妹"站在时间之外,手里举着老式转轮手枪。子弹击碎祖父的右眼时,整个递归系统开始崩溃。
"你终于看见我了。"女孩的声音像玻璃风铃,"我是你删除的善良,也是你忽略的误差。"她指向正在溶解的蓝宝石领针,"真正的Ω协议,是给观测者一个自我毁灭的选项。"
林夜最后一次抬起手,指尖触碰到妹妹的裙角。在递归牢笼破碎的普朗克时间里,他尝到五岁那年母亲做的草莓酱味道。
(最终画面:现实世界的心理咨询室里,年轻医生推开档案柜。泛黄的病历本上写着"林氏项目终止于2049年",而窗外阳光正好,穿校服的少年骑着单车掠过,他的影子在墙上短暂分裂成两个,又很快合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