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室的紫外线灯管嗡嗡作响,贺峻霖数着天花板上蔓延的霉斑,左眼传来的刺痛感让那些褐色纹路在视野里扭曲成荆棘的形状。消毒水的气味突然被浓郁的玫瑰香精覆盖,医疗组长医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拨开他眼皮时,金属器械的反光在视网膜上划出一道冷痕。
"碎片嵌在虹膜边缘。"医疗组长转头对助手说话,声音像隔着层毛玻璃。托盘里的镊夹起沾血的金属片,在无影灯下折射出诡异的玫红色。"成分检测。"
经纪人踹开门的动静震落了墙上的消毒流程表。他西装前襟别着的玫瑰徽章擦过贺峻霖渗血的绷带,将平板电脑怼到医疗组长面前。"直播数据涨了三百倍,观众要看他眼睛的特写。"
医疗组长挡开平板,镊尖挑着那片金属在经纪人眼前晃动。"神经毒素载体,再深半毫米他就得摘除眼球。"
"正好赶上淘汰赛彩排。"经纪人用戒指敲了敲病历本,玫瑰造型的戒托在纸上压出带血丝的凹痕。电子屏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框,贺峻霖的名字在淘汰候补区闪烁。
小林泽的阴影从门缝里渗进来时,医疗组刚完成最后一次清创。这个总排名垫底的日本练习生佝偻着背,拖把杆在地面划出蜿蜒的水痕。经纪人转身接电话的瞬间,冻得发青的手指将蓝色安瓿瓶塞进贺峻霖掌心,瓶身 condensation 凝结的水珠沾着储物间编号B-7的灰尘。
"止痛。"小林泽的韩语像生锈的齿轮在砂纸上摩擦。他耳后隐约露出玫瑰团成员都没有的东西——一小块结痂的针孔,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
凌晨三点的镜面练习室,贺峻霖把安瓿瓶举到监控死角。玻璃碎裂声惊醒了沉睡的声控灯,解毒剂注入静脉的凉意顺着血管爬上左眼。镜子里突然浮现苏茶茶的脸,她耳垂上的玫瑰耳钉正在高频振动,无数猩红丝线从耳钉延伸出来,缠绕在每个练习生的关节处。
最粗的那根红线勒在贺峻霖脚踝,随着他后撤步的动作骤然绷直。镜面突然映出未来图景:三天后的舞台上,七个选手像被抽走骨头的木偶般接连倒地,面具下渗出的血把地板染成渐变玫红。
"彩排提前了。"经纪人的声音从背后刺来,玫瑰戒指在电开关上折射出冷光。全息投影在墙面展开淘汰赛流程,贺峻霖看见自己的名字被标注着"特殊观赏位",舞台设计图显示他需要从五米高台后空翻落地。
小林泽的拖把杆突然砸中配电箱。黑暗降临的刹那,贺峻霖抓起镜面碎片划向脚踝红线,金属断裂的震颤顺着指尖窜上脊椎。某处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苏茶茶的尖叫隔着三十七层楼板刺穿耳膜。
走廊应急灯亮起时,经纪人正用湿巾擦拭戒指上沾到的镜面碎片。贺峻霖低头系鞋带,看见自己脚的红线断口处渗出蓝色荧光,像深夜海面上突然亮起的航标灯。储物间B-7的门缝下,缓缓漫出一滩与解毒剂同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