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知意,嫁给卫国公府世子谢景行已有四年。
除了新婚那日繁琐的礼仪和谢景行客气得如同对待上宾的目光,这四年里,他像影子一样,在我生命里若隐若现。说是夫妻,更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刚嫁进来那会儿,我还带着少女的憧憬,毕竟谢景行是京城里人人称颂的芝兰玉树,却没想到婚后的日子淡漠得像一杯凉白开。偌大的世子府事务繁杂,我一肩挑起,从账目到人事,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夜深人静,看着窗外的月亮,会忍不住想,我嫁进来的意义,或许就是做个管家妇吧。
卫国公夫人,也就是我的婆婆,待我极好。她常拉着我的手,叹息着说:“委屈你了,景行那孩子,性子冷了些,但他心里是记挂你的。”婆婆出身名门,温柔贤淑,给了我许多温暖,让我在这个冰冷的府邸里不至于彻底心寒。
一年前,府里来了个远房表小姐,名叫柳如烟。她生得楚楚可怜,体弱多病,卫国公夫人心善,便留她在府中养病。我并没多想,直到有一次,我在书房门口听到她与谢景行的对话。
“表哥,我的病怕是好不了了,只愿能在有限的日子里,能常伴您左右,为您分忧……”柳如烟的声音带着病弱的沙哑,却别有几分柔弱的美感。
谢景行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胡说什么,安心养病便是。”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安心养病?在她病弱的身姿下,藏着多少未出口的倾诉?我站在门口,进退两难,仿佛自己才是那个闯入者。
这件事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头。我对谢景行本就没有多少情意,如今更是添了几分疏离。日常里,我们依旧客客气气,相敬如宾,只是那份客气里,多了几分我刻意保持的距离。我开始更多地投入到府邸的管理中,仿佛只有那些冰冷的数字和规矩,才能填补内心的空虚。
婆婆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却只以为是年轻夫妻间的小别扭。她曾委婉地问我:“知意,你和景行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夫妻之间,有话要好好说。”
我强笑着摇头,说:“婆母多虑了,儿媳只是近来有些乏累。”
卫国公府表面风平浪静,暗流却从未停歇。谢景行作为世子,身上承担的责任远超常人。他时常早出晚归,处理公务。偶尔回来,也是一身疲惫,坐在书房里直到深夜。我们见面的时候不多,对话更是寥寥无几。
柳如烟在府里住下后,谢景行去看望她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虽然都是以兄长的身份,但流言蜚语却悄悄在府中蔓延开来。下人们的议论声隐晦地传入我耳中,无非是些“世子心疼表小姐”、“表小姐才是解语花”之类的闲言碎语。我听着,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闷而又无力。
有一日,我去给婆婆请安,正巧柳如烟也在。她见了我,盈盈一拜,声音柔弱:“见过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