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桑徵正在碾茶。青瓷茶碾突然裂开道细纹,碧绿茶粉簌簌落在她月白衣袖上。
"小姐!"侍女跌跌撞撞冲进来,发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执刃大人和少主遇刺——"
茶碾"咔"地断成两截。宫桑徵看着掌心血痕,前世记忆里那杯毒酒正灼烧她的喉咙。窗外冰雹突然砸在瓦片上,像无数细小的嘲笑。
羽宫议事厅的白幡被穿堂风吹得翻飞。宫子羽跪坐在首位,后颈渗出冷汗。他盯着檀木地板上那道裂缝——昨夜父亲的血曾流到那里。
"百草萃验过了?"黄玉侍的声音在发抖。
三位长老的拐杖同时重击地面。月长老喉结滚动,咽下口中药味浓重的唾沫:"按祖制,子羽即刻继位。"
"祖制?"宫远徵的毒囊突然停住。他歪头看向角落阴影,"宫子羽这个草包,第一顺位继承人应该是我哥哥宫尚角..."
"住口!宫门不可以日无主"齐长老的暴喝震得烛火摇晃。宫子羽袖中的手突然痉挛——他摸到自己腰间玉佩,那里本该有父亲亲手系的流苏。
宫桑徵站在水镜前,看着宫远徵后颈暴起的青筋。前世这时她本该冲进去质问。
徵宫茶室的炭火盆"噼啪"爆出火星。侍女第三次更换凉透的茶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姐真不去议事厅?"
宫桑徵凝视茶盏。澄绿茶汤里映出她自己的眼睛,忽然波纹微动,闪过丝金光。她猛地攥紧杯托,檀木竟在掌心裂开。
"死者已矣。"她听见自己说出和前世相同的话,但这次舌尖抵着上颚,压住后半句诅咒。茶汤倒影突然扭曲,浮现出李晚桑模糊的唇形。
窗外冰雹砸得更急了。宫桑徵突然将茶泼向地面——水痕竟在青砖上蚀出个"危"字。
"换铁观音。"她折断茶匙,看着木刺扎进指腹。疼痛很新鲜,比前世饮毒时清醒得多。铜壶嘴突然腾起缕白雾,在空中凝成箭头形状,直指羽宫方向。
宫远徵踹开药房暗门时,宫桑徵正在称量雪莲。他甩过来个染血的布囊:"验这个。"
布囊里是半块毒。宫桑徵用银针挑开,针尖立刻泛出诡异的紫。"用新鲜人血做药引的毒。"她故意让针尖在烛火上烤出青烟,"活人现取的那种。"
宫远徵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突然抓住宫桑徵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腕骨作响:"你早知道?"
茶炉上的水突然沸腾。宫桑徵看着对方虎口处的新伤——和前世她毒发时,宫梦角指甲留下的形状一模一样。
"茶凉了。"她抽回手,袖中银针已抵住宫远徵脉门。铜壶盖在蒸汽冲击下"咔嗒"跳动,盖住了暗处传来的半声轻笑。
宫桑徵独自走在回廊时,雪突然停了。月光照出她袖口暗纹——那是用茶汤写过的"危"字。拐角处传来衣料摩擦声,她假装绊倒,袖中银针射向声源处。
"叮"的一声,银针被金丝折扇挡住。宫子羽从阴影里走出来,领口银线歪斜地绞在一起:"桑徵妹妹..."
她看着对方腰间新佩的执刃令,想起前世这令牌砸在她灵柩上的闷响。夜风突然送来丝甜腥味——和议事厅檀香里藏的曼陀罗如出一辙。
"节哀。"宫桑徵屈膝行礼,发簪却突然坠落。宫子羽弯腰去捡,后颈露出个针尖大的红点,正在风池穴位置。
茶室方向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宫桑徵转身时,看见自己窗纸上映出个模糊人影——没有发髻轮廓,像戴着顶奇怪的无檐帽。
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