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匣里的春闱案

青铜门滑开的，十二盏灯笼同时亮起。灯笼表面泛黄的纸面渗着暗红印记，像是多年前血痕。琰的剑鞘横在众人面前，鞘尖点在青铜地面的凹痕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机关锁。"苏九娘的算珠子轻轻拨动，三枚檀木珠相撞发出清脆的。她苍白的手指指向最左侧灯笼，锁芯处隐约可见锈迹斑斑的金属构件，铜绿间夹杂着暗褐色的污渍陈破虏的后背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汗水透了粗麻衣衫，隐约可见背后刺青的轮廓在布料下起伏。"是考官们的名字他的拳头砸向青铜柱，指节渗出鲜血，在铜绿上拖出几道蜿蜒的红线，"他们死前被逼着按下了手印。"

一只八哥突然从崔白砚袖中飞出，青黑色的羽毛掠过昏黄的光晕。鸟喙啄向灯笼底部结块的污渍时，三支弩从暗处射来，箭簇破空声刺得人膜生疼。昭阳的弯刀划破空气，刀锋擦过裴琰的脸侧，削落几缕发丝飘散在灯笼的光晕里。

裴琰的剑尖划过眉旧伤血珠滴入地面的凹槽，沿着青铜纹蜿蜒而下。灯笼突然剧烈晃动，黄纸面上映出模糊的画面：老御史执笔在案前书写，朱笔在素绢上拖出长长的红痕。金匣中飘出的素绢上，"李氏昭阳许配裴氏"八个朱大字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伪造的婚书。"崔白砚的琉璃镜片反射着绢帛暗纹，镜框在他鼻梁上压出两道浅痕，"用的是礼部存档专用的冰蚕丝，这种丝会随着时间泛出青灰色。"

李昭阳的弯刀抵住裴琰咽喉。刀槽里的液体泛着不自然的蓝，她的手腕微微发抖，刀尖裴琰喉结上划出一道细小的线。"你早知道这件事？"她的目光扫过匣底那半块青玉，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二十年前那场大火..."

石室开始剧烈震动，石灰尘从穹顶簌簌落下。苏九娘的白绫如灵蛇般卷住飘落的婚书陈破虏用宽阔的后背挡住坠落的碎石，一块拳头大的石块砸在他肩头发出闷响。崔白砚落在最后，八哥肩头，鸟眼紧盯着裴琰手中半块青玉——与李昭阳颈间挂着的另一半如出一辙，断裂处的纹路都能严丝合缝地对上。

灯笼的光忽明忽暗，照得众人脸上阴影浮动。裴琰的左手指节白，剑的力度让剑上的缠深深勒进掌心。李昭阳的刀尖又往前送了半分，蓝紫色的液体顺着槽缓缓，在裴琰的衣领上洇开一小片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