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呼啸的北风拍打着教室的玻璃窗，陈奕恒攥着口袋里的纸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纸条上“天台”二字被汗水晕染，墨迹在褶皱间显得格外狰狞。他抬眼望向教室前方，张桂源正与后排同学争论数学题，阳光斜斜洒在少年发梢，映得那抹倔强的影子微微发颤。

午休铃声刚响，陈奕恒便起身往外走，刻意避开张桂源探寻的目光。楼道里空荡荡的，他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鼓面上。推开天台铁门的瞬间，冷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张函瑞倚着锈迹斑斑的护栏，手中捏着一叠照片——正是张桂源在校外替低年级学生出头时与人推搡的画面。

“只要你答应跟我走，这些就永远不会出现在校长办公室。”张函瑞慢条斯理地将照片塞进信封，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像是猎人盯着猎物，“张桂源那种人，只会把你拖进泥潭。”他伸手想触碰陈奕恒的脸，却被突然撞开的铁门打断。

“离他远点！”张桂源的胸膛剧烈起伏，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显然是狂奔而来。他一把将陈奕恒拽到身后，拳头因愤怒而攥紧：“你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得逞？”话音未落，张函瑞的跟班从楼梯间涌出，将三人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图书馆内，左奇函死死按住试图冲出去的杨博文：“他们早有准备！”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淤青，“昨天那群人故意挑衅，就是想支开我们。”杨博文急得眼眶发红，抓起手机刚要拨号，张函瑞的短信突然弹出：“别报警，否则照片立刻公开。”

篮球场的积雪被踩得凌乱不堪。张桂源护着陈奕恒后退，后背抵上冰凉的护栏。拳头落在身上的闷响混着咒骂声，他却始终用手臂挡住陈奕恒的头，任由鼻血滴落在雪地上，开出一朵朵暗红的花。“别怕。”张桂源的声音染着血丝，嘴角却扯出一抹笑，“我在。”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长空。教导主任带着保安队冲破人群，张函瑞等人瞬间作鸟兽散。张桂源瘫坐在地，陈奕恒颤抖着用校服袖子替他擦血，却被少年反手握住手腕：“疼吗？”他反而问向陈奕恒，仿佛受伤的人不是自己。

深夜，左奇函和杨博文蹲在学校围墙外的巷子里，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翻找线索。“找到了！”杨博文突然指着垃圾桶里的碎纸片，那上面隐约可见张函瑞父亲公司的LOGO。左奇函将纸片小心翼翼收好，转头对上少年坚定的眼神，在寒夜里，两人无声地握紧了彼此的手。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张桂源缠着绷带的手仍紧紧抓着陈奕恒的衣角，即便在昏睡中也不肯松开。陈奕恒望着少年脸上的淤青，泪水终于决堤。床头的手机亮起，是左奇函发来的消息：“放心，我们不会输。”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爬上窗棂。四个少年，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中，心意却愈发坚定。暗处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但他们早已做好准备——为了守护彼此，哪怕与全世界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