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喜轿在鼓乐声中摇摇晃晃，轿子里闷热难耐，我头上的凤冠沉重得几乎压断我的脖颈。隔着红盖头，我看不清外面的世界，只能听到喧闹的人声和喜庆的乐曲。可我心中却冰冷如雪，没有一丝嫁人的喜悦。
下了轿，有人扶着我跨过火盆。耳边传来各种恭维和低语，都是关于谢家的权势和谢少爷的神秘。我强作镇定，按照嬷嬷的指示一步一步走着。
拜堂，我听见一个低沉而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是我的新婚夫君。他的手握住我的，冰凉，而且异常瘦弱，不像是一个年轻男子的手。
送入洞房，繁琐的礼节终于结束。我坐在床榻上，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我自己的呼吸声。
良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混杂着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清冷气息。
他走到我面前，没有像传闻中那样急不可耐地掀开我的盖头，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咳咳……”他忽然咳嗽起来，声音很轻，却仿佛能咳出我的心。
我紧张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关于他的传闻太多，每一个都让我心生恐惧。说他身患重疾，命不久矣；说他性情阴鸷，喜怒无常；说他面容丑陋，所以常年戴着面具示人……
他终于伸出手，缓缓地掀开了我的红盖头。
我抬起头，借着摇曳的烛光，看到了他的脸。
不是传说中的丑陋，而是一种病态的苍白。他的五官很清秀，眉眼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病弱。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嘴唇，没有任何血色，薄薄的，抿成一条直线。
他看着我，眼神平静，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
“你就是赵玉。”他开口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果然，容貌不俗。”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仿佛我在他眼中，真的只是一件用来满足某种需求的物品。
“谢少爷。”我轻唤一声，心中忐忑不安。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淡，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讽刺。“不必拘谨。从今以后，你就是谢夫人了。”
他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很长，指节分明，虽然冰凉，却带着一种读书人的优雅。
“关于我，你听说过很多传闻吧？”他放下茶杯，转过身看着我。
我心里一惊，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能说什么？说我听说你快死了，你是个怪物？
“略有耳闻。”我斟酌着说道。
“嗯，那些传闻……大半是真的。”他坦然地承认，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别人的事情。“我确实身患重病，活不了多久。也确实性情古怪，不容易相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你嫁过来也并非一无是处。谢家会给你富贵，给你地位，只要你安分守己，做好你的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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