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里无人不知,沈家大小姐沈妙和侯府世子谢蕴是两个水火不容的小冤家。
这话还得从沈妙七岁那年说起。
那日是沈妙祖父七十寿辰,沈府上下张灯结彩,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都是盛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沈家是百年书香门第,虽不如侯府显赫,却也清贵非常。
沈妙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即便穿上新制的绣花小袄,也耐不住性子在院子里乱跑。她最喜欢爬那棵老槐树,觉得树冠就像一座秘密城堡。
谢蕴见到沈妙的第一眼,她正从树上滑下来,裙摆勾住了树枝,“刺啦”一声撕开了一道口子,原本白嫩的小脸也沾了些树叶和泥灰。沈妙只顾着揉着膝盖,疼得直哼哼,却没注意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狼狈。
“嘁,哪儿来的野丫头,跟猴儿似的。”
沈妙还记得谢蕴当时一脸嫌弃的模样,让她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一口。他怎么能说她沈家大小姐是野丫头?还是猴儿?
沈妙抬起头,瞪着眼前的小少年。他看着比她大个两三岁的样子,穿着锦缎衣袍,腰间坠着玉佩,脸上是惯常的傲慢神情。沈妙越看他越不顺眼,索性站起身,一个箭步冲过去,脑袋瓜子直接撞向他的小腿。谢蕴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沈妙趁机往地上一坐,扯开嗓子嚎啕大哭,那声音惊天动地,不仅引来了附近的仆从,连前厅的宾客都好奇地张望过来。
沈妙的父亲是当朝探花郎,素来清雅端方,在文臣中极有声望。而谢蕴的父亲是镇北侯,执掌兵权,位高权重。两家虽然门当户对,但风格迥异,沈父对谢蕴这种嚣张跋扈的小世子是打心眼里看不惯。
谢蕴被沈妙撞得腿疼,又被她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又气又恼,正要说话,却见一个温润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正是沈父。沈父见女儿坐在地上哭得伤心,裙子也破了,立刻蹲下身查看,眼神不善地扫了谢蕴一眼。
“妙妙,怎么了?是这位小公子欺负你了吗?”沈父语气温和,却透着一股护犊子的劲儿。
谢蕴被那一眼看得有些心虚,他知道这是沈侍郎,在朝中连父亲都要敬他三分。他想辩解,但沈妙哭得实在太真切,看起来就像他欺负了她一样。
“我……我没有!”谢蕴憋屈地喊道。
沈妙见沈父来了,哭得更卖力了,一把抱住沈父的脖子,小脑袋在他怀里蹭啊蹭,抽抽搭搭地说:“爹爹,他、他说我是野、野丫头,是猴子!”
沈父听了,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看向谢蕴的目光更加冷冽:“侯府世子,怎可口出恶言,欺负女眷?”
谢蕴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的随从赶紧上前解释,但沈父只信自家女儿。最终,侯爷夫人赶来,向沈父连连道歉,并带着谢蕴灰溜溜地离开了。
沈妙看着谢蕴离去的背影,得意地吐了吐舌头。从那天起,她和谢蕴算是结下了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