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蒙蒙亮,定国公府还沾着夜露的湿意。
睡不安稳的顾清绾索性起身前往药圃,看下自己前几日移栽的七星海棠,可她刚出自己院子便见廊下人影一晃。
定国公一身朝服未及整理,行色匆匆。已经不上早朝的父亲,此刻却眉头紧锁,连看到自己也只是匆匆瞧了眼,而脚步未停,径直往府门而去。
“爹。” 顾清绾连忙出声唤住他,“您要进宫?”
定国公脚步顿住,回身时脸色凝重,“宫里出事了,昨夜宫宴散后,瑾妃在自己宫中被人杀了。”
“那您进宫作甚?”
定国公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焦灼,“陛下召见,不去不行,晋王殿下是凶手。”
顾清绾杏眼圆睁,满是难以置信,“晋王殿下绝非残暴之人,他与瑾妃娘娘素无深怨,怎么会做出这等事?定是有什么误会。”
定国公叹了口气,抬手按了按眉心,“为父也不信。”
“那您快去吧。”
顾清绾站在廊下,望着父亲离去的方向,怎么也想不出晋王怎会与后宫嫔妃扯上关系、
晋王虽然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长幼有序,太子之位应当是他的,可向来为人亲和宽厚的晋王不参与权力争斗,只求安稳。
天色彻底透亮时,晨雾已散,街巷里渐渐有了人声。
顾清绾换了身素色布裙,与青禾去了回春堂。
李二哥正清点药材,见她来便脸上堆着惯常的笑,“郡主,今日倒比往常早了些。”
“夜里没睡好,索性早些过来。” 顾清绾伸手抚过一排码得整整齐齐的药罐。
李二哥拍了拍手上的药屑,压低声音道:“郡主可知晓?城里都炸锅了。”
“何事?”
“还能有啥?昨夜宫里出的大事。” 李二哥往街面望了望,见几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正凑在街角议论,声音不大却句句清晰,“听说宫里的瑾妃娘娘没了,说是晋王殿下下的手。”
“方才我去巷口买包子,卖包子的王婆说,昨夜宫宴上晋王与瑾妃起了争执,有人瞧见晋王甩袖离席时满脸怒色,还有人说,瑾妃娘娘与晋王有私情......”
顾清绾听着李二哥的话,眉头不由渐渐拧紧,她也刚知道不久,这城中怎么这么快就传遍了?
这时,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匆匆进门,脸上带着惊惶,“李二哥,顾大夫,快给我家娃瞧瞧,昨夜哭了半宿,许是吓着了。”
她话音未落,又急急忙忙补充,“你们听说了吗?晋王杀了瑾妃!听说那瑾妃死状极惨,真是太可怕了……”
顾清绾一边给孩子诊脉,一边听着妇人絮絮叨叨的话。孩童只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可那妇人嘴里的流言却越发离奇,竟说晋王是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才对瑾妃痛下杀手,只因瑾妃知晓他暗中结党营私的秘密。
待妇人抱着孩子离去,李二哥叹道:“你看,这都传成什么样了。现在估计满城的人都在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