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街面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提着菜篮的妇人驻足闲聊,有摇着扇子的书生在茶馆里高谈阔论,连挑着担子的货郎都在吆喝间隙添上两句。
那些话语像潮水般涌来,将晋王往日的温和宽厚冲刷得面目全非。
那些沸沸扬扬的传言却像一团迷雾,压得人喘不过气。
可这满城风雨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想到了远在边关的燕迟,他向来敬重晋王,虽是堂兄弟,但晋王在燕迟心里却是如兄如父。
顾清绾抬眼看向李二哥,“这些话传得有鼻子有眼,倒像是有人刻意编排的。”
李二哥咋舌道:“谁说不是呢?可架不住传得人多。”
然而没过多久,晋王在狱中自杀身亡,当天夜里大理寺卿沈毅府中火光冲天,而沈毅与妻女在逃亡的路上被杀害。
这也是顾清绾从父亲那听来的。
自此,晋王案便就此了结。
而在与燕迟的书信中,燕迟始终坚信晋王是被人陷害。
而晋王案,纵使朝中有些大臣不信,但也无人提出异议。晋王自杀,前大理寺卿沈毅一家被屠满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一场阴谋,可又有谁敢提出质疑,那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晋王案也渐渐地被淡忘.......
次年的初秋,秋风卷着几片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朱红宫墙上。
顾清绾从太后宫中刚出来,便碰见了太子燕彻。
“绾儿。” 燕彻嘴角噙着笑意。
顾清绾屈膝行礼的动作比往常更显疏离,“见过太子殿下。”
燕彻向前半步,“母后前段时间还提起你我小时候的事,还念叨着你呢。”
“劳皇后娘娘挂心,臣女愧不敢当。殿下,臣女先行告退。”
“等等。” 燕彻伸手想拦,指尖却在即将触到她衣袖时停住,“御花园的花开得正好,绾儿不如与我一同。”
“殿下恕罪,臣女还有事,怕是要辜负殿下的好意了,臣女告退。”
脚步声渐远,燕彻站在原地,望着那抹浅蓝色的身影消失在朱红宫墙的拐角,宽大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你就这般无视我。”
下了马车,踏进定国公府正院时,看到青禾跟一少年郎并肩而过,而那个少年郎是顾清绾在府中没见到过的。
“青禾。”
青禾闻声回头,见是顾清绾,连忙福了福身,“郡主,您回来了。”
那少年郎也跟着转过身,身形挺拔,眉眼清朗,只是一身灰布短打,瞧着倒真像府里新来的仆役。
顾清绾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眉头微蹙,定国公府选仆役向来严苛,这般模样周正的,倒少见。
“这位是新来的护院?” 她语气淡淡,目光落在少年郎腰间那柄长刀上。
府里的仆役可没规矩带兵器,莫不是哪个管事眼皮子松了?
青禾刚要开口,那少年郎已拱手行礼,声音清朗,“见过郡主。”
顾清绾 “嗯” 了一声,视线扫过他沾了些尘土的靴底,“府里的规矩即便是护院也不得随意佩刀走动。”
“郡主,他是......”
青禾的话未说完,顾清绾已经离开向自己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