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怎么了?”
顾清绾放下帘子,轻摇了下头,“没什么。”
自那日从定国公府回来,顾清绾便似将宫里的风波都锁进了妆奁深处。
清晨天刚泛白,她已坐在梳妆台前,青禾正为她绾发,铜镜里映出她平静无波的侧脸。
“昨儿李二哥差伙计来说,城西张屠户家的小子又犯了喘疾。”青禾将一支素银簪子插进发髻。
顾清绾对镜看了看,“准备准备,我们今日去回春堂吧。”
睿王府的晨露还凝在芭蕉叶上,她穿过抄手游廊时,撞见几个洒扫的仆妇正凑在一处窃窃私语。
见她过来,众人慌忙垂首行礼,眼底却藏着探究的神色。
顾清绾目不斜视,只在经过时淡淡道:“东跨院的秋菊该换盆了,让花匠午后就去料理了。”
到了回春堂,药香混着煎药的苦气扑面而来。
李二哥正蹲在柜台后清点药材,见她进来连忙起身,“你可算来了,张屠户那小子昨夜咳得厉害,他娘天不亮就守在门口了。”
顾清绾走向后堂诊室,床榻上躺着个面红耳赤的孩童,胸口起伏得像风箱,他娘正用帕子抹着眼泪,“顾大夫,求您快救救我的孩子吧,这病犯起来太吓人了。”
她伸手按在孩童腕脉上,指尖传来急促的搏动。
“先去取三枚银针来。” 顾清绾说着掀开孩子衣襟,只见两肋处微微起伏,“李二哥,拿苏子、杏仁、款冬花各三钱,加急煎了送来。”
银针刺入膻中、肺俞两穴时,孩童疼得哼唧了两声,很快便安稳下来。
顾清绾捻着针尾轻轻转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嘱咐道:“往后莫要让孩子再沾荤腥,尤其是羊肉。”
忙到日头偏西,送走最后一个病患,顾清绾才在诊室坐下喝了口茶。
青禾捧着刚买的糖糕进来,“郡主尝尝?这条街新开的糖糕铺子。”
她刚咬下一口,就见李二哥神秘兮兮的掀帘进来,朝着青禾挤眉弄眼道:“青禾,你帮我一起去库房拿些药材吧。”
青禾微微皱了下眉,好似明白了什么,“好。”
青禾跟着李二哥出了诊室,便看到了燕迟,正要行礼却被他制止,青禾明了,随着李二哥离去。
燕迟掀开帘,轻唤了声,“绾儿。”
闻声,顾清绾抬头望去,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他一把捞进怀里,胡茬蹭得她颈侧发痒。
“事情办完了?”
燕迟松开些力道,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眼底的红血丝里盛着化不开的思念,“处理完荆州的事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了,回到王府,下人说你来了这里,我就来这里了。”
他说着低头去吻她的唇,却被她抬手挡住。
“这是在外面。” 顾清绾嗔怪着推了推他。
他却耍赖似的偏要往她颈窝里钻,“就亲一下。”
话音未落,温热的唇已轻轻落在她耳垂上。
直到她喘不过气来轻拍他的背,燕迟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底的狡黠又冒了出来,“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