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宴席散后,青禾领着下人们收拾残席,廊下的宫灯被晚风拂得轻轻摇晃。
燕迟送燕泽他们送出府坐上马车,顾清绾则先一步回了卧房,让丫鬟备好热水。
刚净完手,就见燕迟推门进来,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
“你今晚可喝了不少啊。”
燕迟笑着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三哥回来了,心里高兴。”
铜盆里的热水冒着白汽,他伸手试了试水温,“今日看三哥那样子,眼睛怕是比我们想的严重。”
顾清绾拧干帕子递给他,“挺岳凝说秦姑娘是药王谷的弟子,不但仵作之术了得,医术也了得,姑祖母的病就是她治好的,要不你请她给燕泽治治?”
她坐到妆台前卸钗环,铜镜里映出燕迟沉思的眉眼。
燕迟用热帕子敷着脸,声音闷闷的:“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三哥、燕离,我们三个最要好了,你知道吗?那年岳凝被困在雪山,也是他第一个冲进去救人,回来时半边身子都冻僵了。如今他眼睛成了这样,方才席间看岳凝那模样,怕是还在自责。绾儿,你有空去看看岳凝吧。”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的。” 顾清绾转过身,伸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别想太多了,说说你吧,第一天去刑部,怎么样?习惯吗?”
燕迟握住她的手,往掌心按了按,“还可以。”
这时青禾走了过来,“郡主,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顾清绾推了推燕迟,“快去沐浴吧,全身都是酒气。”
燕迟却反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带着酒香的嗓音低哑下来,“急什么,等你一起。”
“不正经,青禾还在呢。”
廊下的宫灯恰好晃过窗棂,将他眼底的笑意映得分明。
燕迟轻咳了一声,“青禾你先下去吧。”
青禾嘴角抿着笑意福了福身,退了出去,门合上时发出轻浅的吱呀声,将满室暖香与廊下晚风彻底隔开。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正经啊。”顾清绾娇嗔着睨了他一眼。
“后悔了?”说着,燕迟横抱起她,低头满眼笑意道:“现在后悔,晚了。”
踏过浴间铺着软毡的地面,浴池里撒着晒干的合欢花瓣,热水腾起的白雾裹着清甜的香气,漫过两人交叠的衣袍。
“快放我下来。” 顾清绾的声音被水汽浸得发柔,尾音却带着未散的娇嗔。
燕迟低笑一声,手臂微微一松让她站稳,却顺势勾住她腰间的系带,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发梢,将最后一支未来得及的发簪抽了出来,青丝瞬间散落下来。
他俯身,鼻尖碰着她的额头,合欢花的香气混着她发间的清雅香,在水汽中氤氲成令人心醉的气息。
“绾儿,还记得我们刚成婚时,你总躲着我吗?”
顾清绾脸颊更烫了,别过脸去看浴池里漂浮的花瓣,“谁躲着你了,那时不过是生疏罢了。”
燕迟挑眉低笑起来,“生疏?那现在呢?”
他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两人的衣袍在水汽中轻轻相触,带来一阵微痒的暖意。
她抬眼望他,推了推他,梗着脖颈道:“现在自然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