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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愈发绵密,浇得火把滋滋作响。魏渠望着僵在原地的众人,猛地拍了拍腰间革带打破死寂:"主公!戌时三刻的梆子都敲过了,秋娘子站在雨里怕是要受风寒!"
他话音未落,公孙羊已摇着羽扇上前,扇骨点向萧梧秋泛白的裙摆:"正是正是,女郎这般柔弱的身子,可经不起......"
"本侯有些口渴。"魏劭突然踏前半步,玄色氅角扫过满地碎雨。他盯着萧梧秋发间歪斜的玉簪,喉结动了动,
"秋娘子不介意我们去府上讨碗水喝吧?"尾音拖得极缓,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雨水顺着他下颌线滚落,在铠甲缝隙间凝成寒光
萧梧秋攥着门环,吱呀一声,朽木门轴转动时发出刺耳声响,似是惊醒了满院寂静。她侧身礼让,广袖扫过斑驳门框:"诸位,请——"
魏劭率先踏入,掠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将檐角悬着的枯叶卷得簌簌作响。身后魏渠等人鱼贯而入,在空荡院落里激起细碎回响。
乔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屋内陈设虽不奢华,却处处透着主人的用心,连墙角青瓷瓶里斜插的几枝白梅,都与案头砚台、笔洗相映成趣。
乔蛮指尖抚过案头温润的青瓷笔洗,忽而偏头笑问:"秋娘,怎的不见你的夫君?"话音未落,屋内烛火忽然晃了晃,在萧梧秋骤然紧绷的侧脸上投下细碎阴影。
"他..."萧梧秋手指微微发颤,"出门办些事,过些时日便回来了。"尾音拖得极轻,像被风揉碎的残云。
檐下铜铃忽作清响,魏劭指尖叩着扶手,冷不丁开口:"说起来,你们几个不是还有别的事吗?还不赶紧去?"
魏枭喉结滚动,与魏朵对视时眼底满是疑惑。魏梁涨红着脸梗着脖子:"主公,我们......"
话音未落,公孙羊的手指已重重按在他肩头。"是,主公,这就去办!"沙哑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公孙羊暗戳魏梁后腰,示意众人速退。
魏朵率先反应过来,笑着拽住魏梁衣袖:"快走啦!"
魏枭默契地扣住魏梁手腕,魏渠则直接架住他另一边胳膊。
三人连拖带拽将人架出房门,木门吱呀合拢的瞬间,公孙羊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屋内
院外,魏梁猛地甩开他们的手,:"你们拉我作甚?军需调配有屯田兵,城防巡查有戍卫营,哪桩要我们亲自动手?"
魏朵跺脚扯住他腰带,杏眼圆睁:"榆木脑袋!主公那眼神都能剜人二两肉了,分明是要支开我们!”
话音未落,魏渠已用剑柄敲了敲魏梁的铁盔,冷硬声线裹着三分恨铁不成钢:"行事别总靠蛮力——"
魏枭摩挲着,喉间溢出低沉轻笑:"魏朵说的在理。"
他抬手按住魏梁欲往回冲的肩膀,掌心温度透过锁子甲渗进来:"若真闯回去,当心主公把你丢去喂马。"
公孙羊用扇柄不轻不重地敲了下魏梁的脑壳,发出闷笑:"我说魏梁,你这榆木脑袋得浸在酒缸里泡三天才开窍!主公那眼神,分明是让我们去打听打听那秋娘子。"
公孙羊提到“萧梧秋”时,魏枭正低头擦拭箭头,指腹擦过寒铁的动作忽然滞住,锈迹被蹭掉一块,露出底下冷冽的金属光泽
魏朵握着刀柄的指节骤然发白,纹路在掌心压出凹痕,却仍面不改色地用靴尖踢开脚边石子。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魏枭迅速低头拨弄箭羽,魏朵则转身用刀柄敲了敲魏梁的头盔,掩饰耳尖漫上的薄红。
"查秋娘子?我看她连挽个弓都费劲!"魏梁往前跨半步,魏渠恨铁不成钢地踹了踹他的战靴,压低声音道:"你这榆木脑袋,主公盯着的是她那神秘夫君!难不成你以为,我们整日舞刀弄箭,就不懂姑娘家的心思?"
一行人踢着石子前行,月光将两个佩刀带箭的身影拉得瘦长,偶尔兵器相撞发出清响,像极了少年人藏在盔甲下,不敢言明的心跳。
铜制茶铛在炭炉上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裹着龙井的清香,将萧梧秋耳尖的薄红也一并晕染开来。
她素白的手腕悬在青玉茶盏上方,青瓷茶托里倒映着晃动的烛火,当指尖触到杯壁那刻,忽觉一阵微颤——原是魏劭正隔着半张梨木桌,目光沉沉落在她低垂的眉眼间。
“秋娘还是这般好手艺。”乔蛮伸手接过茶盏,杯沿氤氲的白雾模糊了她的眼神,“这明前龙井,泡出的茶汤都带着灵气。”
魏劭指尖摩挲着杯壁,忽然开口:“秋娘子的夫君常年在外,家中琐事可有人照应?”话音落下,屋内空气瞬间凝滞。
萧梧秋捏着袖口的手微微发颤:“多、多谢巍侯挂怀,倒也应付得过来。”
乔蛮将青瓷盏轻轻搁在梨木案上,清脆的碰撞声惊得萧梧秋睫毛一颤。
她反握住那双带着薄茧的手,发出细碎清音:"秋娘,这荒郊野岭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不如随我们去渔郡?
话音未落,魏劭喉间溢出一声闷响。他本欲浅抿的茶汤猛地顿在唇边,温热的液体在青瓷盏里晃出涟漪。
玄色衣袍下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待将整盏茶一饮而尽时,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屋内格外清晰。
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却不及心底翻涌的期待炽热——他盯着萧梧秋泛白的指尖,暗祷那声"好"能早些落进耳中。
萧梧秋的指尖在乔蛮掌心微微蜷缩,茶盏里未散的热气模糊了她低垂的眉眼:"说起来,我还未恭贺你与巍侯……。"
"婚约"二字如重锤砸在屋内,乔蛮的眉峰瞬间蹙起,指甲掐进掌心;魏劭握着茶盏的指节泛白,鎏金纹案几上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檐角铜铃突然作响,将凝滞的空气搅得愈发沉重。
乔蛮突然拽住萧梧秋的手腕:"秋娘!你我幼时在梧桐树下盟誓,要做一辈子的知心人。这些年我多少次在梦里寻你,好不容易重逢......"
她睫毛微颤,眼底泛起盈盈水光,萧梧秋嘴唇动了动,未及开口,魏劭已"砰"地将茶盏重重搁下,青瓷裂纹蛛网般蔓延:"若挂念家中,修书一封便是!”
他往前倾身时,玄色披风带起劲风,案头残卷被掀得哗哗作响,"我们不日便要启程,那刘琰是否还会回来也尚未可知……"
"正是!"乔蛮如获至宝般抓住话头,另一只手按住萧梧秋冰凉的手背,"你若出了事,我......"尾音带着哭腔消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