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室

木屑的松香混着铁锈味在狭小的储物柜里弥漫。祎晴盯着那些刻痕，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急促——那些数字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正是她这学期体检表上的体重数据。

王义的手指悬在最新一道刻痕上方。借着李梦瑶手机屏幕的微光，能看清木纹里渗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被美工刀划破手指后留下的血渍。

"……总共三十七个正字。"林小雨用气音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黑暗里，"刚好是这学期的天数。"

柜门外，李梦瑶的球鞋碾过地上的颜料块。她弯腰拾起祎晴刚才碰落的画板夹，金属夹片在她指间转了一圈。"奇怪，这个夹子明明是扣紧的。"

祎晴的后颈突然刺痛。她想起上周体育课更衣时，衣柜里的运动服莫名湿透——当时李梦瑶就靠在旁边的储物柜上，指尖转着矿泉水瓶盖。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李梦瑶接起电话："找到了？我马上过去。"

脚步声渐远后，王义推开柜门。月光已经偏移，素描画上那行"痛觉神经密集"的小字被阴影吞没。他取下眼镜擦拭镜片，祎晴注意到他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这不是普通的校园暴力。"王义从储物柜内壁抠下一片木屑，在指尖捻成细粉，"有人在系统性地收集你的生理数据。"

林小雨突然指向角落的垃圾桶："你们看那个。"

半埋在废纸堆里的是一次性注射器包装袋，标签上印着"胰岛素"字样。祎晴的胃部一阵绞痛——上周的谣言说她"胖到要打糖尿病针"，原来是从这里开始的。

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人迅速躲回储物柜，祎晴的额头不小心撞到内壁，震落一层薄灰。透过缝隙，他们看见周婷婷冲进器材室，径直走向最里侧的画架。

她的美甲缺了一角，正是画板夹上粘着的那片淡粉色。

"果然被动了。"周婷婷抓起素描本快速翻动，停在某页时突然僵住——那是张人体肌肉解剖图，后颈位置贴着祎晴的校园卡照片。

窗外惊雷炸响，闪电照亮她惨白的脸。素描本从她手中滑落，翻开的页面上赫然用红笔写着：

你的正字还差最后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