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箭踪

暴风雪像无数把钝刀刮着冷月的脸颊，手背上的金色箭头已经烫得能融化飘落的雪花。她第三次扯紧缠在右手的冰蚕丝，细密的银线在上勒出蛛网般的红痕，却止不住金纹向小臂蔓延的灼热。当偏离正南方向时，箭头突然由金转红，刺痛感顺着经脉直钻心脏。

"连你也急着送我去死？"月对着手背冷笑，靴尖碾碎雪层下拱起的金色菌丝。菌丝断裂处喷出腥臭黏液，瞬间腐蚀了半寸厚的积雪。她警觉地后退，树枝拨开附近雪堆——五具风干的魂兽骸骨呈放射状排列，每具头骨天灵盖都开着相同的圆孔。

落日森林的针叶林在暮色中扭曲成诡异的剪影。本该笔直的云杉树干上鼓起血管状的凸起，树皮缝隙间渗出粘稠的金色脓液。冷月蹲下身，指尖在最近的血痕上抹过，尚未凝固的狼血里游动着发光的细丝。

树冠突然剧烈摇晃，七道黑影炮弹般砸向雪地。冷月旋身后撤的瞬间，领头的变异狼已经扑到面前——它膨胀到三倍的脊椎刺破皮毛，像一排列戟竖在背上。腥臭的吐息喷在她颈侧时，第五魂技"冰魄镜"刚凝结的镜面突然爬满金纹。

"咔！"

镜面炸裂的冰晶反而划伤了冷月自己的脸颊。最瘦小的那只狼趁机咬住她左腿，獠牙穿透护甲时发出金属摩擦的声响。她徒手掐住喉的刹那，怀里的残卷突然烫得像块烙铁。

剧痛中冷月扯开衣襟，双生树图腾在她锁骨下方烙出青烟。当第二匹狼咬向咽喉时，她本能地抓向灼热的烙印——道半透明的光刃从掌心骤然延伸刃身流动着与金纹同源的光芒。

光刃划过空气的轨迹残留着淡金色裂痕。头狼被斜劈成两半的躯体尚未落地，冷月已经旋身斩断左侧两只变异狼的前爪。不同于普通伤口，光刃造成的断面没有渗出金色脓液，反而飘散出几缕黑烟。

"这是......"冷月怔怔看着光刃，那些流动的金芒正顺着她手臂静脉逆流而上。右金纹突然暴起，像无数金针扎进骨髓的剧痛让她跪倒在雪地里。残存的四匹狼趁机形成合围，其中一只的尾巴已经异化成蝎尾似的尖刺。

蝎尾刺破空气的尖啸近在耳畔时，冷月突然松开光刃，任由金纹全部涌入心脉。血管里奔涌的灼热感让她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重新凝聚的光刃暴涨三倍，劈出的金色弧光将方圆十丈的雪地照得亮如白昼。

等视力恢复时，雪地上只剩下七具正在汽化的狼尸。冷月用光刃挑开头狼颅骨，腐臭的脑浆里蜷缩着蜈蚣状的金色寄生虫。那东西察觉到危险立即弹射而起，却被光刃钉穿在树干上。垂死挣扎的寄生虫疯狂舞动触须，所有尖端都固执地指向南方。

寄生虫汽化的瞬间，南方天际突然升起翡翠色的光柱。冷月突然咳出大口鲜血，那些溅在雪地上的血珠没有渗开，反而悬浮在空中组成模糊的画面：蓝发少女蹲在药圃里，指尖抚过鸢尾苞时哼着陌生的童谣。

"星......"冷月刚发出半个音节就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漫开的同时，那些血珠画面突然清晰了十倍。她看见发少女转头微笑，翡翠色瞳孔里映出自己错愕的脸。右臂金纹与光柱产生共鸣的刹那，更多记忆碎片洪水般冲进脑海——

铺着青砖的院落里，老妇人膝盖上的冰晶在蓝发少女指尖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