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之契

冷月看见那截银色根须的瞬间，五岁时的记忆像被砸碎的冰面，裂痕里渗出黑色的光。养父的手套在记忆里泛着金属冷光，黑色幼苗被推进她胸口的刹那，翡翠色的裙角在视野边缘一闪而过。

"星璃？"冷月嘴唇动了动。骸骨心脏突然剧烈收缩，银纹根须像毒蛇般昂起头，冲她眉心刺来。

星璃的龙爪比她声音更快。翡翠鳞片割开黑雾的嘶啦声里，冷月看见星璃的指甲缝渗出血——那些净化能量正在反向灼伤她自己。"别看它眼睛！"星璃的吼声带着高频震颤，震得冷月耳膜生疼，"那东西在同步你的记忆！"

唐三的身体突然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七根触须从他脊椎爆出，顶端睁开的血色眼珠齐刷刷盯住冷月。她右臂的龙骨突然暴长，不受控制地扎向自己咽喉。

"容器也能成为...粉碎容器的刀。"冷月把秩序之刃残片抵在颈动脉上。刃口割破皮肤的瞬间，银龙骸骨所有符文同时亮起，在她与星璃之间连成光桥。

星璃的翡翠泪滴炸成星芒。她扑过来抓住冷月的手腕，龙骨与鳞片相撞溅起一串火花。"你干什么！"她的瞳孔完全变成竖线，龙化的犬齿咬破了下唇。

冷月没回答。她盯着唐三背后——那些触须正在融合成一张模糊的人脸，嘴角弧度与养父虚影分毫不差。幼苗烙印突然剧痛，银色血液变成粘稠的黑浆，顺着光桥流向星璃。

"放手！"冷月猛地抽回手臂。龙骨擦过星璃锁骨，留下一道冒烟的灼痕。

星璃的表情凝固了。她低头看着灼痕里渗出的银绿色光点，突然伸手扯开冷月左肩的衣料。那道所谓的"猎魂伤疤"下面，黑色符文明灭如同呼吸。

"你左肩的伤疤...根本不是猎魂时留下的！"星璃的声音在发抖。她的指甲陷进冷月肩膀，却像感觉不到疼，"这是混沌契约的烙印...他们把你做成活体封印了？"

骸骨外传来冰层崩塌的轰鸣。蓝光从裂缝灌进来，照出冷月惨白的脸。她想起每次触碰秩序之刃时，左肩总会先痛三秒——原来那是封印在确认载体存活。

唐三的触须人脸发出齿轮卡住的怪笑。冷月突然调转刃尖，对准自己左肩狠狠刺下。黑血喷溅在星璃脸上时，整个空间响起玻璃碎裂的脆响。

"现在信了？"冷月咳着血笑出来，"从五岁起，我每滴血里都泡着谎言。"

星璃的龙鳞全部倒竖。她一把攥住还在震颤的秩序之刃，任由刃口割破掌心。"以翡翠之名，"她沾血的指尖按上冷月眉心，"缔结双生之契！"

银绿光爆从两人接触点炸开。冷月看见星璃的记忆洪流扑面而来——混沌初开时两道纠缠的光，被强行分离时撕心裂肺的尖啸，还有...银龙王垂下头颅的刹那，将翡翠泪滴塞进其中一缕光中的画面。

"原来我们..."冷月的瞳孔里浮出同样的翡翠光晕。

"从一开始就..."星璃的银发在能量风暴中飞扬。

唐三的触须人脸突然扭曲。骸骨心脏处的银纹根须疯狂扭动，像被烫伤的蛇。双生之契形成的光茧中，冷月看见自己右臂龙骨正在褪去黑色，露出底下晶莹的银。

"第三位..."漩涡深处传来飘渺的龙语。银龙王虚影从翡翠骸骨中站起，竖瞳睁开时，所有黑雾瞬间凝固。

星璃的眼泪滴在冷月手背上。那滴泪滚烫如熔岩，冷月却奇异地感到安宁。当银龙王虚影的爪子笼罩下来时，她们十指紧扣着坠向漩涡深处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