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骨密道

龙骨密道里的磷火忽明忽暗，冷月能感觉到星璃的呼吸喷在自己后颈上。太近了。她加快脚步，左肩的烙印火烧一样疼。

"慢点。"星璃伸手想扶她，指尖刚碰到斗篷就触电般缩回，"你的魂力在侵蚀我。"

冷月没回头，把秩序之刃残片往掌心一划。血滴在发光的龙脊骨上，那些混沌符文突然活过来似的扭动。养父的脸在符文间一闪而过——他站在祭坛边，手里拿着的分明是龙族鳞片。

"果然。"冷月把血抹在更多符文上，"他和背叛银龙王的..."

话没说完就被星璃扑倒。三支骨箭擦着发梢钉进墙壁，箭尾缠绕的黑雾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冷月翻身时左肩撞到地面，邪神之眼在皮肉下凸起轮廓，她听见星璃倒抽冷气。

"翡翠守卫。"星璃龙化的右手撑在她耳侧，"被污染了。"

冷月从她臂弯下看到那个怪物——人形骨架裹着翡翠色黏液，胸腔里跳动的却是半颗黑色龙晶。它歪头时颈骨发出咔咔声，突然张嘴喷出腐液。

星璃拽着冷月滚进侧道，腐液在身后腐蚀出蜂窝状的坑。冷月甩开她的手："分头走。它追的是我身上的..."

"闭嘴！"星璃突然掐住她下巴。龙化鳞片刮得皮肤生疼，翡翠色瞳孔缩成细线，"契约连着呢，你当我感觉不到？"她拇指按上冷月渗血的嘴角，"每次你想找死，这里就会发抖。"

冷月拍开她的手。秩序之刃残片嗡鸣着指向守卫，刃尖牵引左肩的灼痛一路炸到太阳穴。她冲出去时听见星璃在骂人，但疼痛让声音变得很远，像隔了层水幕。

黑雾凝成的箭雨迎面泼来。冷月横刃格挡，碰撞的瞬间看见守卫体内有银龙王鳞片的反光——养父当年偷的不止是龙晶。这个念头让邪神之眼兴奋地转动，她突然控制不住力道，刃光劈开守卫胸膛时余波把整条密道震得摇晃。

"冷月！"

星璃的声音突然很近。冷月回头看见她左臂完全龙化，鳞片间隙渗着血丝。那些翡翠色光点正顺着契约联系流向自己，而星璃的脸色白得像死人。

"收回去！"冷月想去扯她胳膊，守卫的残骸却突然爆开。黑雾凝成锁链缠住她脚踝，邪神之眼趁机往脊椎里扎根。她跪倒在地，看见星璃扑过来时龙化的指尖已经碰到自己眉心。

剧痛。然后是温的。星璃的血带着花香渗进契约印记，那些翡翠光点突然倒流。冷月发现自己在哭，泪水冲开血污，露出星璃瞳孔里映出的画面——五岁的银发女孩被养父按在祭坛另一侧，往她心口塞龙晶的正是...

"不可能..."冷月抓住星璃衣领，"你明明在..."

密道顶部突然坍塌。星璃用后背替她挡下骨堆，龙化状态在粉尘中忽明忽灭。冷月摸到她后腰湿了一片，血混着鳞片碎渣沾了满手。

"记忆...被剪接过..."星璃咳着把她往怀里按，"我们小时候...见过..."

邪神之眼突然剧烈抽搐。冷月干呕着吐出一块黑色结晶，这东西掉在地上嘶嘶作响，腐蚀出冒着烟的小坑。星璃用鳞片手帕包住它时，冷月看见她小臂内侧有和自己左肩一模一样的烙印形状。

密道尽头豁然开朗。翡翠湖平静得像块玻璃，水面却倒映着不该存在的景象——粉衣少女正被一群黑衣人围攻，她背后兔耳虚影若隐若现。

"时空错位？"冷月撑着想站起来，星璃突然从后面抱住她。龙化的手臂横在锁骨位置，刚好压住躁动的邪神之眼。

"是小舞。"星璃鼻尖蹭到她耳垂，"史莱克七怪的小舞。"

冷月僵住了。星璃的呼吸扫过耳后那片皮肤，契约联系让体温传递得异常清晰。她想挣开，星璃却收紧了手臂："别动。你听。"

湖底传来沉闷的撞击声。每次震动都让冷月左肩的烙印裂开些，黑色血珠顺着胳膊往下淌。星璃的手帕已经全红了，正一条条缠在她手腕上。

"找到了！"密道里突然传来喊声。冷月转头时，星璃的嘴唇不小心擦过她颈侧。两人同时僵住，远处奔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星璃先反应过来。她抓起冷月没受伤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契约共鸣。能暂时屏蔽邪神感应。"

冷月掌心下传来剧烈心跳。她看着星璃睫毛在湖光里投下的阴影，突然发现那些翡翠色光点正在两人之间织成细网。黑衣人的叫骂声近在咫尺，星璃却在这时候凑到她耳边：

"你养父当年抽走了我部分记忆。"热气呵得耳垂发烫，"但身体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