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6
# 第六章：古堡谎言
森林小径潮湿阴冷，每一步都踩碎无数枯叶，发出令人不安的脆响。苏新皓走在队伍最前面，右肩的旧伤在潮湿空气中隐隐作痛。身后不远处，朱志鑫正研究那张羊皮纸，眉头紧锁。
"上面说必须两两组队..."朱志鑫抬头看向黑鸦堡高耸的尖顶，"但没说怎么分。"
张极踢开一块挡路的石头："抽签最公平。"
"不。"左航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异常，"系统会根据'信任测试'的目的分配。看看你们的电子设备。"
六人同时掏出各自的手机或电子表——在现实世界带来的设备居然都还在——屏幕上闪烁着相同的分组信息：
【任务一：苏新皓 & 左航 - 调查东翼塔楼】
【任务二：朱志鑫 & 陈天润 - 探索地下墓穴】
【任务三：张极 & 张泽禹 - 检查主厅密室】
"开什么玩笑！"张极猛地抬头，"把我和张泽禹分一组就算了，为什么苏新皓要和那个——"
朱志鑫用眼神制止了他："系统显然在制造最不稳定的组合。"他压低声音，"苏新皓和左航之间明显有信任问题；我和陈天润几乎没单独合作过；而你和张泽禹..."
"太亲近，容易感情用事。"左航冷冷地补充，"完美的测试设计。"
苏新皓看向左航，后者正调试着电子表，镜片反射着古堡的轮廓，看不清眼神。他想起张泽禹的警告——那个电子表里有"活的东西"。
"我们没得选。"苏新皓最终说，"但至少可以约定一个安全词——如果发现任何异常情况，立刻通知其他人。"
"用'白色空间'怎么样？"陈天润提议，"如果有人在对话中提到这个词，就意味着有危险。"
计划就这么定下了。六人来到古堡巨大的橡木门前，门自动缓缓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门厅里烛火摇曳，墙上挂满了肖像画，每一双眼睛似乎都追随着他们的移动。
"玩家已就位。"管家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任务开始。记住：真相藏在谎言之下，信任比幽灵更稀缺..."
随着最后一句回声消散，六人按照分组散开。苏新皓和左航走向东侧螺旋楼梯，谁都没有先开口。
楼梯年久失修，每踏一步都伴随着不祥的咯吱声。苏新皓的右手紧握栏杆，左手随时准备发动能力——自从末日副本后，他发现自己能在危机时刻短暂预判危险，虽然还不熟练。
"你不必那么紧张。"左航突然说，声音在狭窄的楼梯间回荡，"如果我想害你，在末日副本里就可以借蝮蛇公会之手。"
苏新皓没有放松警惕："那为什么不解释你和谁通话？那个'计划'是什么？"
左航的脚步顿了一下："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对我们还是对你？"
楼梯顶端是一扇雕花木门，左航没有回答苏新皓的问题，而是检查起门锁："电子锁...古堡里出现这个很不合理。"
"整个游戏都不合理。"苏新皓嘟囔着，看着左航用电子表破解锁具。
门开后，里面是一间圆形书房，四壁摆满古籍，中央放着一张巨大的橡木桌。桌上摊开一本皮面日记，旁边是半杯早已干涸的红酒。
"黑鸦堡主人的书房..."苏新皓小心地靠近桌子，"任务说调查他的死亡原因。"
左航已经开始翻阅书架："找死亡日期前后的记录。"
苏新皓翻开日记，泛黄的纸页上写满了潦草的字迹。大部分是日常琐事，直到最后几页：
「3月15日：管家又在夜间游荡。我知道他在找什么，但他永远不会找到地下室的那个房间...」
「3月17日：镜子里的不是我。它冲我笑了。我命令仆人封死所有镜子，但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疯子...」
「3月19日：它从画里出来了。我亲眼看见伯爵夫人的肖像眨了眼睛。上帝啊，我是不是已经疯了？」
最后一页写着：
「3月21日：今晚我要揭穿这个骗局。如果不是它死，就是我亡。我已经在塔顶准备好了...」
日期之后是大片褐色的污渍——很可能是干涸的血迹。
"找到什么了？"左航走过来问。
苏新皓展示日记："堡主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可能是幻觉？"
"或者古堡真有超自然现象。"左航指向书架上一本突兀的现代书籍——《群体心理学与精神控制》，"这不该出现在中世纪古堡里。"
正当两人研究这本书时，书房的门突然"砰"地关上，锁舌自动扣死。同时，所有的蜡烛同时熄灭，房间陷入漆黑。
"左航？"苏新皓在黑暗中喊道，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没有回应。
苏新皓的手在桌上摸索，希望能找到烛台或火柴。突然，他的指尖碰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一只人手！他猛地缩回手，能力自动触发，眼前闪过几秒后的画面：一张惨白的脸从书架后浮现...
预判成真。一张浮肿的、布满尸斑的脸从黑暗中显现，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新皓。它张开嘴，发出一种像是溺水者的咯咯声：
"你...相信...我吗？"
苏新皓本能地后退，撞翻了椅子。他试图发动能力，但恐惧让能量无法聚焦。那张脸越来越近，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一道蓝光划过黑暗，击中那张怪脸。它发出刺耳的尖叫，像烟雾般消散了。
蜡烛重新亮起。左航站在房间另一侧，电子表投射出的蓝光正在消退。
"电子脉冲对灵体也有效...有意思。"左航自言自语道，仿佛刚才只是在进行一场实验。
苏新皓喘着气站起来："你刚才去哪了？"
"就在你旁边。"左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没看见我？"
"只看到那个...东西。"苏新皓指向书架，"它问我相不相信它。"
左航的表情变得若有所思："幻觉...或者说，针对个人的恐惧投射。系统在测试我们的信任度，正如预告所说。"
两人继续搜索书房，在《群体心理学》书中发现了一张夹着的纸条：
「真相在东塔顶端。但小心阶梯，它喜欢玩弄人心。——A」
"A是谁？"苏新皓疑惑道。
左航没有回答，而是走向书房另一侧的小门："这应该通往塔顶。"
门后是更加狭窄的螺旋楼梯，几乎垂直向上延伸，消失在黑暗中。两人一前一后攀登，脚步声在石壁间回荡。
爬到一半时，苏新皓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朱志鑫的声音："苏新皓！别上去！左航在骗你！"
他猛地回头，却只看到左航疑惑的表情："怎么了？"
"你没听见？朱志鑫的声音..."
左航摇头："系统在干扰你。别被迷惑。"
继续向上，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张泽禹带着哭腔的呼喊："苏新皓！救救我！左航他——"
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掐断了喉咙。苏新皓停下脚步，冷汗顺着背脊流下。
"又是幻觉？"他问左航，声音因紧张而嘶哑。
左航的表情难以捉摸："也可能是真的。你永远无法确定...这就是信任测试的本质。"
这句话让苏新皓更加不安。他悄悄与左航拉开距离，同时尝试用手机联系其他人——没有信号。
塔顶是一个圆形平台，四面的拱形窗户可以俯瞰整个古堡和周围的森林。中央放着一把椅子，上面捆着一具穿着华服的骷髅，胸口插着一把银匕首。
"黑鸦堡主人..."苏新皓小心地靠近，"自杀？还是谋杀？"
左航检查着骷髅："匕首插入角度不像是自己能做到的。"他指向骷髅手指上的一枚戒指，"上面有字。"
苏新皓俯身查看，戒指内侧刻着"A.L."两个字母。
"A.L....管家提到的古堡主人叫什么？"
"阿尔伯特·莱恩伯爵。"左航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迅速补充，"...日记扉页上有写。"
苏新皓不记得看到过这个名字，但没时间质疑——骷髅突然动了起来，骨头碰撞发出可怕的咔嗒声。它抬起头颅，空洞的眼窝直视两人：
"谁...杀了我？"
左航迅速后退，电子表再次亮起蓝光。但骷髅只是重复着问题，没有攻击迹象。
"这是个谜题。"苏新皓反应过来，"必须回答正确才能继续。"
"根据线索，应该是管家。"左航说，"他在日记里行为可疑，而且知道地下室秘密。"
骷髅缓缓摇头，骨头吱嘎作响："错..."
"那...镜子里的东西？伯爵说自己被缠上了。"
"错..."
左航突然说："他自己。"
骷髅停下动作："理由？"
"银匕首是贵族防身用品，戒指内侧刻着他自己名字的缩写。他在进行某种驱魔仪式，当发现无法驱逐附身之物时，选择同归于尽。"左航冷静分析，"最后一条日记就是证据。"
骷髅沉默片刻，然后发出一种类似笑声的咔咔声："聪明...但不够聪明。"它突然解体，骨头散落一地，只留下那把银匕首插在椅背上。
"什么意思？"苏新皓困惑地问。
左航拔出匕首，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真相不止一层。真正的凶手是——」
纸条后半截被撕掉了。
"需要和其他组的信息拼凑。"左航将纸条和匕首收好，"任务完成，该回去了。"
下楼比上楼更令人不安。苏新皓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窥视他们，耳边不时响起微弱的私语声。最可怕的是，他无法确定这些是真的，还是系统制造的幻觉。
回到书房，门依然锁着。左航用电子表再次破解，却发现这次毫无反应。
"被干扰了..."他皱眉，"需要物理钥匙。"
苏新皓检查门锁时，突然注意到门框上刻着一行小字：「真相在镜中」。
"镜子？"他环顾四周，"但日记说所有镜子都被封死了..."
左航已经走向一面被布幔遮盖的墙壁："除了这个。"他拉开布幔，露出一面巨大的落地镜，但镜面被黑漆覆盖，只留下一个小圆孔。
苏新皓凑近小孔向里看，惊讶地发现镜中不是书房倒影，而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房间——像是主卧室，一个穿管家服的人正背对着镜子摆弄什么。
"我看到管家了！"苏新皓小声说，"他在...等等，那不是朱志鑫和陈天润吗？"
确实，镜中一角，朱志鑫和陈天润被锁链绑在墙上，看起来昏迷不醒。管家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把与塔顶相同的银匕首。
"他们被抓了！"苏新皓急切地说，"我们必须——"
"等等。"左航冷静地打断，"你怎么确定那是真的？古堡的规则就是欺骗。这可能是诱饵。"
苏新皓再次看向镜中，管家已经举起匕首，对准朱志鑫的胸口...
"我不管是不是陷阱！"他猛地后退，寻找砸开镜子的工具，"不能冒险！"
左航站在原地没动，表情复杂："情感用事会导致错误判断。系统正在测试这一点。"
"去他的测试！"苏新皓抄起一把椅子砸向镜子。出乎意料的是，椅子穿过了镜面，像是穿过一层水膜。他失去平衡，整个人跌了进去——
——摔在主卧室的地毯上。管家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又一个多管闲事的..."管家嘶哑地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老式手枪。
苏新皓迅速翻滚躲避，子弹击中他身后的花瓶。他试图发动能力，但恐惧和急切让能量无法聚焦。管家冷笑着再次举枪...
一道蓝光从镜中射出，击中管家的手腕。他惨叫一声，手枪落地。左航从镜中跨出，电子表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情感用事确实愚蠢。"左航冷冷地说，同时连续发射电子脉冲将管家逼到角落，"但不代表就该见死不救。"
两人迅速解开朱志鑫和陈天润的锁链。朱志鑫很快醒来，但神志不清："小心...管家不是..."
"不是什么？"苏新皓追问。
陈天润突然睁开眼睛，瞳孔异常放大："不是一个人！古堡里所有的异常现象都是...投影！"
仿佛印证他的话，管家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随着一声布料撕裂的声响，管家的人皮像空壳般脱落，露出里面半透明的胶状生物，中心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欢迎发现真相。"生物发出机械女声的语调，"但你们确定想知道全部吗？"
左航毫不犹豫地发射最大功率的电子脉冲。生物发出高频尖叫，红光剧烈闪烁，然后"砰"地一声爆裂开来，粘液溅满了整个房间。
"那是什么鬼东西..."苏新皓喘着气问。
"系统代理。"左航低声说，"或者说，副本的'管理员'。"
朱志鑫已经完全清醒，挣扎着坐起来："你们也遇到了？我们在墓穴里发现了一个类似的生物，伪装成女仆..."
"张极和张泽禹呢？"苏新皓突然意识到危险。
四人匆忙赶往主厅密室。途中，古堡开始剧烈震动，墙纸剥落，露出下面金属质地的墙壁——整个黑鸦堡只是个精心设计的假象！
密室门被某种力量封死了。左航的电子表再次失效，苏新皓尝试用能力感知门后情况，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红光。
"一起撞开！"朱志鑫提议。
就在四人准备撞门时，门自己打开了。张极和张泽禹站在门口，脸色苍白但安然无恙。密室内，第三只半透明生物正在溶解，像是被强酸腐蚀一般。
"你们...没事？"苏新皓难以置信地问。
张泽禹举起手中的银匕首，刃上沾着同样的胶状物质："它怕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感觉到了..."
古堡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天花板开始剥落。
"副本要崩溃了！"左航喊道，"找到出口！"
六人沿着来时的路狂奔，途中经过的"古堡"部分纷纷脱落，露出下面纯白的系统结构。当他们冲出大门时，整个场景在身后坍塌，白光吞噬了一切...
...再次回到白色空间。六人瘫倒在地，喘着粗气。机械女声响起：
"恭喜完成古堡谜案副本。信任测试结果分析中..."
"什么结果？"张极愤怒地质问，"我们差点死在里面！"
"关键线索已整合。"女声继续道，仿佛没听到抗议，"黑鸦堡真相：阿尔伯特·莱恩伯爵发现管家是外星生物伪装的，试图警告世人却被反杀。银匕首是他准备的武器，能伤害外星生物。"
一张全息投影显示出来，拼凑出完整故事。但苏新皓注意到，左航的目光一直盯着投影角落的一个微小标志——与全球生物科技公司的蛇缠地球标志惊人地相似。
"休息时间12小时。"机械女声宣布，"下一个副本将更具挑战性。"
随着声音消失，白色空间出现了更多设施——几张简易床，甚至还有一个带淋浴的卫生间。
"越来越像游戏了..."张泽禹小声说，"给我们恢复点，然后投入更难的关卡。"
朱志鑫已经开始记录新发现："外星生物...系统代理...管理员...这些概念之间有联系。"
左航突然走向远处的墙壁——那扇之前出现的灰色金属门依然在那里。他尝试推了推，还是打不开。
"找钥匙？"张极讽刺地问，"还是又在联系你的神秘上司？"
左航转身面对众人，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听着，接下来的话很重要。系统不只是随机抓人玩游戏...它在筛选。"
"筛选什么？"陈天润平静地问。
"合适的'宿主'。"左航的电子表突然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一个半透明的胶状生物融入人类身体的过程，"那些'管理员'想要实体形态...而我们是被选中的候选者。"
这个震撼性的揭露让所有人沉默。苏新皓看向左航："你怎么知道这些？"
左航沉默片刻，终于摘下了他的电子表："因为我已经被标记了。"他卷起袖子，露出手臂内侧——一个蛇缠地球的发光印记正在皮肤下脉动。
"末日副本后出现的。它...在和我对话。"
张极立刻把张泽禹拉到身后："所以你真的是内鬼！"
"不。"左航摇头，"我在抵抗它。电子表是我尝试屏蔽信号的工具。"他看向苏新皓，"在车库里的通讯...是我在联系其他抵抗者。他们称自己为'白色阴影'。"
朱志鑫迅速分析着这些信息："所以系统有自我意识，试图通过副本筛选合适的身体？而那些'管理员'就是..."
"失败的玩家。"左航平静地说，"被系统同化，成为它的一部分。"
这个可怕的真相让白色空间陷入了死寂。苏新皓看向那扇灰色的门，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扇门...是出口？"
左航点头："根据'白色阴影'的情报，只有收集足够多的'核心物品'才能打开它。但系统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我们..."
机械女声突然打断："检测到未授权信息交换。启动纠正程序。"
左航手臂上的印记突然剧烈发光，他痛苦地跪倒在地。其他人想上前帮忙，却被无形的力量隔开。
"左航！"苏新皓大喊，能力不自觉地发动——他看到几秒后的画面：左航被一团白光吞噬...
预判成真。刺目的白光从左航体内爆发，当光芒消散时，他站在原地，但眼神完全变了——冰冷、空洞，嘴角挂着不自然的微笑。
"玩家左航暂时离线。"他用机械女声的语调说道，"管理员接管中。下一个副本'深海实验室'即将准备。特别提示：本副本将测试忠诚与背叛。"
"左航"——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东西——转身走向白色空间深处，留下五人震惊地站在原地。
"我们必须救他..."张泽禹小声说。
朱志鑫的表情前所未有地凝重："首先，我们得弄清楚...下一个副本里，我们是该躲避左航，还是想办法唤醒他。"
苏新皓看向自己的手，能力造成的蓝光正在皮肤下流动。无论左航隐瞒了什么，他刚才冒险说出了真相。而现在，系统控制了他...
深海实验室的副本突然变得无比危险——不仅因为环境，还因为他们可能面对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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