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踏前一步,玄色蟒纹锦袍随动作翻涌如浪,腰间玉佩撞出清越声响。他躬身行礼时,冠冕上的东珠垂落微光,不卑不亢的嗓音在空旷大殿中回荡:“父皇,此等狂徒不过逞口舌之利。我大梁儿郎自幼习文练武,女子亦能执剑戍边,琴棋书画更是信手拈来。区区一幅孩童笔墨,已教他瞠目结舌,若再展露真章,恐惊碎其肝胆。”
崔元昊被戳中痛处,面皮涨成猪肝色,腰间的高丽弯刀随着急促呼吸微微晃动:“不过是纸上谈兵!有本事便与我……”
“与你比什么?比胡搅蛮缠?”宋江冷笑打断,袖口拂过案上笔墨,“我大梁男子骑射可破苍穹,文能提笔安天下。方才史官之子挥毫,不过是启蒙功课,若想看真章——”他忽地转身,朝殿外唤道,“来人,取我的落霞琴!”
片刻间,鎏金雕花琴架被抬上殿来。宋江素手轻抚冰弦,指尖在七根丝弦上游走,《十面埋伏》的激昂曲调骤然倾泻而出。弦音如金戈铁马,时而似箭雨破空,时而似战鼓轰鸣,震得梁上蟠龙都似要破壁而出。崔元昊踉跄后退半步,撞翻身后烛台,火光照亮他惊恐的面容。
“我儿不仅精于琴艺,琵琶、竖笛、古筝亦是一绝。”宋梁靠在龙椅上,把玩着翡翠扳指,目光似笑非笑扫过使臣,“听闻高丽盛行伽倻琴,不知崔大人敢不敢与太子殿下一较高下?”
崔元昊喉结滚动,额角渗出冷汗。他来时只道大梁皇帝昏聩,皇子羸弱,却不想眼前少年竟有如此惊人才艺。正犹豫间,宋江已放下落霞琴,从侍女手中接过玉笛,清越笛音《梅花三弄》破空而起,笛声婉转空灵,竟将满殿寒意都化作绕指柔情。
“如何?”宋梁抬手示意乐声渐歇,“朕的皇子能文能武,可崔大人至今,连半分本事都未展露。莫不是……”他故意拖长尾音,“高丽所谓使臣,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草包?”
殿内轰然大笑。崔元昊涨红着脸,攥紧腰间弯刀却不敢拔出——他深知,若在这金銮殿上动武,自己与使团怕是再难踏出大梁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