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才能为我身后的人带来一线生机。她心事太重,那未知的迷茫如同幽冷刺骨的湖水将她包裹,对未来的不确定在她大脑中盘旋,越理越乱。即使入睡也丝毫没有减轻,那眉头就没有松开过。终究是给梦魇留了条趁虚而入的缝隙。
在梦境中,张玖希见证了叶冰裳的前半生,最令她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女子从八岁就看到了自己成为人彘的未来。家人的视而不见,父亲祖母的偏爱像一份公开的诏书,默许所有人可以践踏她的尊严。而她,竟然带着这份恐惧走到了今天。妹妹将她推下湖试图害她,可是祖母轻飘飘的一句:“不过赔礼道歉我看就不必了,万一冰裳病气还没去染上了那就不好了”妹妹进了宫,叶冰裳的正妃之位就变成侧妃了,哈哈哈当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张玖希的眼前如走马灯般闪过叶冰裳的过去,每一个画面冲击着张玖希的观念,同时也打破了这里的规则,那么什么才是对的。所有已知的规则是不对的。
《你是叶冰裳,是盛国柱国将军叶啸的庶长女家人都很爱你,无论发生什么家人会永远在一起》
可是她的家人却将她推向深渊,任由她人随遇欺辱。
《做好事是有意义的,施粥会让别人感谢你,不会伤害你》
她也曾做好事,从未作恶,可却吃尽了人间的苦楚。她的善意化作了刺向自己的利剑。
她的之间深深掐进掌心,赫然低笑起来。原来规则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囊括在内,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例外”而叶冰裳就是被所有规则排斥在外的那个例外,那我呢,我也是被放弃的那个人吗?某种全新的认知在张玖希脑内疯狂生长。当最后的道德准则崩塌时,她听到了自己嘶哑的声音—可笑啊,多么可笑,她们竟然将这种人当做救世主,这般的秩序称为天道,哈哈哈哈……
当张玖希正沉浸在梦境中,忽然几道灵光闪过,随着亮光消失,几个人影出现在眼前,带头那几个服饰与周遭多有不同。有个板着张臭脸,感觉全世界都欠他钱似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旁边站着那个倒是精神,研究滴溜溜的转动着。剩下几个撒丫子跑开了,去寻找那伤人的梦妖去了。那冷脸的人自然是陆云起,怪精神的是商行止,其余之人便是一起出来剿灭梦妖的。
那几个人一头扎进了林子里,其中一个掏出了罗盘,手指在罗盘上划来划去,嘴里还念着口诀。商行止猫着腰在草丛里瞅了瞅。这是林子里传来了哭喊声,几人将手伸到了腰间的武器上,拿起武器往里就冲,们没走几步,却撞见了一片血红的花海,仔细一看,那花是从活人身上长出的,而人却被藤蔓包裹。
远处隐约传来女子说话声,断断续续挺不真实。陆云起眉头微微皱起,手一抬。原本还在低声说话的几人立刻闭上了嘴,那两个女子的声音便能被几人听的清清楚楚。其中一人幽幽开口:“红线过领者皆为苦命之人,而我所养之花,正是以人间的苦楚为养料。这两人不过一夜之间,竟已满身盛开了魇之花,我实在难以想象她们经历过怎样的过往。”另一人冷笑一声,接道:“哼,这还用猜测?她们定然心怀丑恶与妄念!若不是藏着见不得光的恶毒心思,又怎会引得魇之花如此疯长?”此话一出,四周众人只觉怒意涌上心头。
忽然,先前那道清冷的女声插入:“呵,你口口声声论断他人,可曾想起你的长姐?若她此刻也在这梦魇之中,你还能如此大言不惭吗?”紧接着,另一道更为冷厉的女声响起:“我没兴趣听你废话。我只想问——你是不是抓了一个人?一个没有情丝的男子。交出来!”先前那人闻言,嘲弄地勾起嘴角:“可惜啊……他已经被魇之花开满了全身。”
“开满全身?”那声音中透出几分讶异,“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在场几人从对话里推测出,那女子便是此行的目标人物,于是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准备出手捉拿。然而,未等他们行动,那二人便拔剑相向,战作一团。陆云琪几人正打算出手,只见那梦妖说了一句:“要想带走他,必须进入他的梦境里唤醒他。不然他就永远只能沉睡在这深深的梦魇之中。”青衣女子衣袖翻飞,脚步未停。“那这些人那”梦妖问到,青衣女子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生死有命。”声音毫无波澜。
梦妖突然笑出了声“听到了吗?你们的命不值钱呢,看来在人家将军府你们连一个质子都比不上”梦妖的话激怒了陆云起:“胡扯,简直是荒唐,世间能救人的岂止她一人?我等尚在,何至于让众多百姓的性命全系于她手,只是不知这将军府是如何教养的,到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是就此一人,这样的人做将军,国何愁不灭”说罢,几人便向梦妖出手,只可惜众人合力也只是将梦妖打个轻伤,陆云起虽看似冷漠,却替众人挡了大多数攻击。他猛地一个酿跄,单膝砸在地上。还从未有人可以伤到我,喉咙里的猩甜再也压不住,一口血直接喷在地上,他袖子轻轻一抹,挑衅道:“不过这般。”
梦妖却大笑:“你可知为何你们打不过我,刚才那女子身上有神力,虽然稀薄,但是那抹神力却在护着她,而你们有什么护,命?你们怕是不知道姓名是最不值钱的,哈哈哈哈……”此时一堆魇之花之中最为茂盛的一片悄然松动。
梦妖轻声道:“这不是一晚就长满魇之花之人吗,这么快就要苏醒了吗”霎那间,魇之花炸裂开来,一女子从中站起,素白的衣裙衬的她摇摇欲坠。令众人震惊的是,她竟然对梦妖言谢。众人顿时怒火滔天:“她害了那么多人,你却和她言谢,妖孽,你为何能活着出来,是梦妖将你放出来的吗,那她为什么不把别人也放了,别和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见那女子轻声道:“我谢她,并非因为她救我脱困,恰恰相反我今夜的苦难都是她造成的,是她让我记起早已经遗忘的过去。然而,并不能洗脱她杀人的罪孽,莫要误会,我并非为她求情—我与诸位一样,想取她性命。只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恐怕帮不上各位公子。我仍然愿意尽我所能,”说罢陆云起商行之等人再次出手 不同的是那位白衣女子也加入其中不出所料,几人再次落败。梦妖朝一方逃窜。众人很快反应过来,白衣女子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吗,怎么还能加入战局。而陆云起商行之二人想的是,这不是这个世界的功法,这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二人察觉到了什么。
白衣女子开口道:“感觉诸位搭救,在下柱国将军府叶氏冰裳。”眼见周围人渐渐苏醒。冰裳开口道:“陆公子,我们还在在此处吗,不如先找个地方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