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人比秋夜还清冷。
叶珏支走了宫侍,挨着他坐下,热络地伸出手想握牧渊的手,却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叶珏丝毫不觉尴尬,殷勤道:“牧将军,我们可算是又见面了。让本王好生惦念。”
牧渊的视线漠然地在叶珏脸上扫过,又垂眸继续盯着地面,淡淡道:“我早就不是将军了。”
当年北疆战事吃紧,协理兵部的钱昌民供应军需、粮草不利,恩师、兄长才全部阵亡,后来牧渊拼死斩杀敌首,才力挽狂澜。
每每回想起战事的惨烈,牧渊的心都痛得滴血。
钱昌民因此被革了职,没想到短短四年,就又当上了兵部尚书。
恩师是为了救牧渊才殒命的,岳彤是恩师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人。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岳彤有事的。
牧渊蹙眉想了想,问:“王爷可有办法将她调离?”
“能倒是能,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否则,保得住这一回也保不住下一回啊。”
“我知道了,多谢。”牧渊轻轻点了点头。
叶珏将一个白瓷瓶放在牧渊手里,那瓶子瓷质细腻通透,闪着莹润的光泽,“这药虽不能解你的毒,却能短期镇住毒性,方便你行事,不过这是以毒攻毒的法子,切记不可多用。”
牧渊终于淡淡一笑,拱了拱手:“多谢王爷。”
叶珏问:“你就不怕我害你?”
“王爷若是有心加害,刚才何必多此一举?”
叶珏也不禁笑了起来,“此地我不便久留,就此别过。”
牧渊送走了叶珏,推开房门,就见门口两个披坚执锐的精壮汉子“噌”地一声亮出钢刀,交叉成十字形拦住去路。
这种刀长且曲度上翘,刃口弹性好,设计精巧,锋利异常。是牧渊为将时参照游牧民族的兵刃特意设计的。
为了打造上佳的武器,他曾几夜没合眼,组织人力、物力设计、锻造。可现在兵士却用这些武器拦他。
冰冷的霜刃印着他清澈的寒眸,牧渊叹了口气,跟一个汉子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见叶琛走了进来。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牧渊,“找朕做什么,怎么,想通了?”
今日牧渊自尽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叶琛有时也奇怪,自己应该是恨牧渊的,但在他濒死的时候却莫名的害怕。
也许,越恨他,就越想与他纠缠下去,永生永世地纠缠下去。
牧渊淡淡扫了他一眼,“陛下,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叶琛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想出宫,你知道该怎么取悦朕。”
牧渊强压心中的厌恶,他记得叶琛以前没有断袖之癖啊,怎么当了皇帝就性情大变了呢?
“陛下,老师生前曾撰写兵书,尚未完成,我想代他写完,帮老师传世。”
叶琛眼睛一亮,他知道牧渊师徒都善于用兵,如果能人、书两进真是太划算了。
“可以,不过你要让朕高兴了才行啊。”
他声音低沉阴郁,隐隐带着一丝笑意,牧渊只觉冰冷的寒气从足底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