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腰间一紧,紧致削薄的细腰被人环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
牧渊下意识地挣了挣,但片刻之后,攥紧的拳终于颓然松开,清俊的脸上浮起自嘲的笑。
如今,这份羞耻侮辱反倒成了他交换利益的唯一筹码。
俯仰由人,不过如此。
翌日一早,叶琛果然兑现承诺,放牧渊离宫。
他不怕牧渊趁机出逃,毕竟,牧家满门的性命可都在他手心里攥着呢。
牧渊一出宫门就服下了瓷瓶中的药。
不大一会儿,他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一股暖流缓缓在体内流动,浑身的无力感和肺腑之间的寒疼很快都被荡涤干净。
不愧是商国灵药,真是好用。
太阳刚从东边露脸,轻薄的层云都被染上了浅红的霞彩。
道路上是一片潮乎乎的晨雾,两边的坊里都袅袅升起了炊烟。
轻轻浅浅的雾气混着些微的炊烟,扑在牧渊的脸上。
牧渊四处打量,周遭景物一切如旧,人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蓦地,耳畔传来极为细小的响动,牧渊脸色冷凝下来,纵然武功被废,高手的敏锐性还在,心知被人跟踪了。
叶琛的探子如附骨之蛆,如影随行。
牧渊故意在道路上闲逛,等二百声开市鼓响了之后,就进了西市,先去成衣铺买了件圆领外袍包好了带着,然后专往人堆里扎。
趁探子不备,身形一折,钻入酒肆。换了外套,又将旁桌的斗笠带了,才从后门匆匆去了。
他费了好一番周折甩掉来人,停在了恩师的府邸前。
记忆中的府邸原本轩窗掩映,翠竹千竿,如今,脱落的墙皮斑驳了岁月,丛生的杂草荒芜了屋脊。
牧渊的心头蓦地如同被狠掐了一把,火辣辣地痛。
黑漆漆的府门骤然开了,来人一身戎装,身量纤细,一张芙蓉面唇红齿白,虽然头戴幞巾,脚蹬驼靴,依旧难掩飒爽英姿。
来人正是牧渊的师妹岳彤。
岳彤先是一愣,然后,盈盈如水的美眸中瞬间起了雾,她曾想过无数次,再见到他时会说些什么,然而,满腹衷肠却只化成了一声叹息。
“你居然肯回来?”
就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了。
恨吗?恨的。
她有怨恨牧渊的理由,从备受宠爱的掌上明珠一夜之间丧父,唯一可以依靠的师兄又辞官远走。
岳彤一夕间失去了所有的庇护,如今再见故人,压抑已久的委屈如潮水汹涌。
牧渊心中也百感交集,往前一步,“阿彤,我特意来找你。”
岳彤定定地望向他,眼中似有前言万语,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周围安静得只有风动椴木枝叶的沙沙声。
“找我?”岳彤笑了一下,冷冷地、不带任何温度地笑了一下。
她缓缓抬眸凝视着他的眼睛,“当年不告而别,现在才想来找我,是不是太晚了?”
悦耳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固执与不甘。
牧渊张了张口,自知无可辩驳。
老师过世,他曾将岳彤做了妥善安排,可在意识到新皇的猜忌时,就有意疏远岳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