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鹏第一次用藤蔓卷起石子时,指尖的魔力像漏了气的气球般散成星点。小野叶蹲在歪脖子树上,松果砸在建鹏脚边时溅起几粒泥星:“说了多少遍,要顺着叶脉的走向引魔力!你这手劲跟拔萝卜似的,难怪青藤都躲着你。”
他蹲在苔藓地里,指尖还残留着失败时的麻痒感。拜师这么长时间,他连最基础的魔法都使不利索,每次集中精神时,脑海里总会跳出体育课上投篮的弧线,或是陈思思弹钢琴时起伏的手腕。“我是不是真不适合学自然魔法?”他踢着脚边的三叶草,声音闷得像被水泡过。
“人类小孩就是脆弱。”小野叶突然落在他肩头,小皮鞋碾过他耳垂,“植物才不管你是不是天才呢。只要你用心对待它们,它们也会拿真心回馈你”
建鹏猛地抬头,看见小野叶指尖正悬着颗荧光种子。种子落在他掌心时,他听见细微的“咔嚓”声,像是冰层裂开的动静。“盯着它,别想篮球,别想考试,就想你给那株鸢尾哼的跑调儿歌。”小野叶的声音突然放轻,像风吹过蕨类植物,“植物喜欢笨一点的诚意。”
掌心的种子突然发烫,青绿色的嫩芽顶破种皮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手臂爬进心脏——那是种比打赢篮球赛更踏实的暖意。嫩芽在他掌心长成巴掌大的叶片,叶尖还挂着滴他没注意到的汗珠。“你看!它真的……”他想转头看小野叶,却发现那小不点早就飞到树顶,只留句飘下来的嘟囔:“笨手笨脚的,下次试炼再通不过,就把你扔去喂岩松鼠。”
试炼那天,小野叶把他带到片焦黑的土地前。泥土里埋着三颗枯萎的向日葵种子,周围还散落着破碎的瓷片。“你的人物就是让它们成功开花。”
建鹏跪在焦土前,指尖触到泥土时被烫得缩回。他想起第一次见小野叶时,那家伙抱着松果从树上掉下来的模样,想起每次失败后,小野叶嘴上骂着笨蛋,却总在他走后偷偷给花盆里的幼苗喂夜光露。“喂,小不点,”他对着焦土小声嘀咕,“要是我让它们开花了,你得教我召唤巨型藤蔓的咒语。”
泥土在他掌心慢慢变软,那些被烧焦的草根下,竟真的传来极微弱的脉动。他闭上眼睛,想起给鸢尾哼歌时的调子,想起陪受伤的月季晒太阳时,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当第一缕金光掠过山岗时,三颗向日葵同时绽开花盘,金黄的花瓣上还沾着他没察觉的泪水。
“算你勉强及格。”小野叶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松果砸在建鹏背上时轻得像片叶子。建鹏跳起来想炫耀,却被突如其来的魔力冲得晃了晃——他手腕上的叶罗丽契约突然发烫,周围的野草竟疯长着缠成花环。
“哇!建鹏你看!你能让蒲公英跳舞了!”亮彩在旁边为他加油,建鹏笑着伸出手,指尖划过空气时,蒲公英的绒毛真的聚成金色的漩涡。他追着绒毛跑过花田,听着亮彩的加油声,完全没注意到树影里闪过的紫黑色影子。
那道影子属于曼多拉的邪恶军团,其中为首的影兽正用利爪碾碎朵风铃草。建鹏刚想召唤藤蔓,却发现魔力在指尖乱蹿——他还不太会熟练使用这个刚学的魔法,亮彩被影兽的尾尖扫中时,他才猛地想起什么是恐惧。
“快用叶罗丽魔法!喊出咒语!”亮彩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被影兽的咆哮淹没。建鹏的手背被利爪划伤,鲜血滴在泥土里时,那些他刚学会安抚的植物突然疯狂生长,却在碰到影兽的瞬间被石化成灰。他想起小野叶说过“植物只听真心的话”,可此刻他的心脏被恐惧攥得发疼,根本听不见任何叶脉的声音。
最后一道石像术击中他时,他看见亮彩跌进一丛月见草里。身体变成石头的前一秒,他好像听见小野叶在远处喊了句什么,可声音被封进镜面时,只留下嗡嗡的回响。镜空间里一片冰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像退潮的海水般流失,唯有掌心那片在试炼时长成的叶片印记,还残留着点微弱的暖意。
与此同时,正在给枯萎玫瑰输送魔力的小野叶突然踉跄着摔在地上。他掌心的荧光种子“啪”地碎裂,那些本该飘向星空的光点,此刻全钻进了身旁的梧桐树。树皮上迅速浮现出建鹏被封进镜面的画面,树根在泥土里疯狂扭动,把讯息传向人类世界的叶罗丽战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