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宅的地下室永远浸在一种昏黄的暗色里。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石墙上,扭曲纠缠如恶鬼。橡木桌上铺开的羊皮纸泛着陈旧的光泽,墨水瓶里插着的钢笔笔尖还凝着暗红的血——是苏御珩的,那个与苏御琛有着相同面孔的弟弟的血。
温暖倚在桌边,红裙如血,指尖轻轻敲击纸面,指甲上残留着未擦净的血渍。
“签了它,“她轻笑,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刀刃,“我就放过苏御珩的眼睛。”
苏御琛垂眸,视线扫过契约上的条款—
第一条:瞳孔只能映出我的影子。
第二条:心跳只能为我的名字加速。
••••••
最后一条:死亡必须由我亲手赐予。
每一条都像枷锁,每一条都带着她独有的疯劲。
他抬眸,灰冷的眼睛对上她的:“不够。”
温暖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艳丽的笑。她指尖一翻,银质拆信刀已经抵上他的锁骨,刀尖刺破衬衫,在皮肤上压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那再加一条?“她嗓音低柔,像毒蛇吐信,“比如...把你的名字刻在我骨头上?”
苏御琛突然握住她执刀的手,力道大得几乎捏碎她的腕骨。他带着她的手狠狠往下压一
刀刃切开皮肉的声响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格外清晰。鲜血顺着他的胸膛蜿蜒而下,滴落在羊皮纸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刻深一点,“他声音沙哑,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畔,“这样下辈子.你还能认出来。”
温暖的手罕见地抖了。
她看着血珠从”W”字母的凹槽里渗出,沿着肌肤的纹理滑落,像一条细小的溪流。
鬼使神差地,她俯身,舌尖轻轻舔过那道伤口。
铁锈味在口腔里炸开,混着他肌肤的温度,烫得她睫毛轻颤。
“…你疯了?“她低声问。
苏御琛捏住她的下巴,拇指粗暴地擦过她染血的唇,留下一道艳丽的红痕:“比不上你。”
钢笔被塞进她的掌心,他握着她的手,在契约的落款处划下第一笔。墨迹与血迹交融,在羊皮纸上洇开,像某种诡异的婚礼誓词。
“温暖,“他念她的名字,嗓音低哑,“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她的指尖微颤,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墨水晕开一小片阴影。
“包括我的命。”
她猛地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那里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
钢笔最终划过纸面,两个名字并列而立,像纠缠的荆棘,再也无法分开。
凌晨三点,苏御琛站在露台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夜风凛冽,吹散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锁骨下那道新鲜的伤口—“W”形的疤痕还在渗血,染红了衬衫的领口。
打火机咔哒三次才窜出火苗,火光映亮他半边脸庞,也照亮了远处浴室半开的门缝。
温暖站在镜前,正冲洗那把染血的拆信刀。水流冲刷过银质的刀刃,血丝蜿蜒而下,消失在排水口。
镜面上用Dior999写着:
「3」
水雾氤氲间,那个数字像在渗血,倒映在她灰蓝色的瞳孔里,如同死神的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