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孤儿院的餐厅被布置成生日派对的模样,彩色气球漂浮在天花板下,手工贺卡堆满了长桌。孩子们的笑声像清脆的风铃,却让温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小满踮着脚,将一顶纸皇冠戴在她头上。皇冠边缘歪歪扭扭地写着"生日快乐",还画了几朵幼稚的小花。
"姐姐,许愿吧。"盲女的声音柔软得像棉花糖。
烛光在温暖灰蓝色的瞳孔里跳动,她闭上眼睛的瞬间——
七岁的温暖蜷缩在地窖角落,铁链磨破了她的脚踝,血痂混着泥垢,像丑陋的藤蔓缠绕在皮肤上。
"要是有人记得我今天生日……"她对着渗水的墙壁呢喃,声音嘶哑,"……我就少杀一个人。"
头顶突然传来钢琴声,断断续续的《生日快乐》透过地板缝隙漏下来,像一缕微弱的阳光。
温暖猛地睁眼,烛火剧烈摇晃。
她盯着蛋糕上"25"的数字糖牌——这不是她的生日,而是她被苏御琛救出来的日子。
"姐姐的愿望是什么?"一个小男孩拽了拽她的袖子,眼睛里满是期待。
温暖拿起餐刀,奶油在刀刃上留下甜腻的痕迹。她的手指微微发抖,指节泛白。
"希望你们……"
刀尖猛地刺穿蛋糕中心,扎进金属托盘,发出刺耳的声响——
"……永远别变成我这样。"
返程的车上,温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阿默从后视镜里瞥见她瞳孔收缩,指节死死抵住太阳穴,像是要把某种声音从脑子里挖出去。
"温总!"他刚开口,温暖已经一肘击碎了他的鼻梁。
鲜血喷溅在方向盘上,车子猛地急刹。
后视镜里,她的指甲深深抓进脸颊,血痕纵横交错,像被野兽撕咬过的伤口。
苏御琛的车横拦在前方时,她正用安全带勒住自己的脖子,皮肤已经泛出青紫色。
"温暖。"
苏御琛拉开车门的瞬间,她反手捅穿了他的肩膀。
匕首刺入血肉的触感让她僵住,鲜血喷溅在她的睫毛上,温热而黏腻。
"……御琛?"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脆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温宅主卧的防撞墙上全是血手印,像某种原始的壁画。
苏御琛用铁链捆住她的手腕,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不会勒伤她,但也绝不容她挣脱。镇定剂的针管被打翻在地,液体渗进地毯,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
温暖像搁浅的鱼般抽搐,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嘴角渗出血丝。
"杀了我……"她的声音破碎,"……现在就杀了我!"
苏御琛捏开她的下巴,塞进软垫,防止她咬断自己的舌头。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
"你知道我不会。"
她的眼泪混着血往下淌,在雪白的床单上晕开一朵朵红梅。
"那年的钢琴……"她的声音突然轻得像羽毛,"……是你弹的?"
苏御琛擦她眼角的动作顿了顿:"你不是一直都知道"
凌晨三点,温暖的痉挛终于停止。
苏御琛解开镣铐时,发现她左手紧攥着什么——那颗从蛋糕上拔下来的"25"糖牌,已经被捏成了粉末,混合着干涸的血迹,黏在她的掌心。
"为什么是今天?"他揉着她腕间的淤青,声音低沉。
温暖望向窗外渐亮的天光,眼神空洞:"那天之后……我再也不过真正的生日。"
她的声音轻得像幽灵:"被救的日期……才配叫诞辰,不是吗?"
苏御琛在阁楼找到了被烧焦的生日贺卡。
残片上勉强能辨认出"给我亲爱的女儿",落款是温暖母亲的名字。卡片边缘有小小的牙印,像是七岁的孩子拼命克制哭泣时留下的痕迹。
他拨通精神病院的电话,声音冷静得可怕:"把201病房的病人转到地下室。"
监控屏幕里,温暖蜷缩在床上,正用破碎的糖牌瓷片在墙面刻字——
「第19号实验品: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