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睡着的,再睁眼时,晨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尾。林砚动了动,发现自己躺在许星遥的床上,身上盖着干燥的被子,旁边的位置已经凉了。楼下传来煎蛋的香气,他坐起身,看见床头柜上放着杯温水和几粒感冒药,旁边压着张纸条:“起来吃药,笨蛋。”
字迹力透纸背,最后那个句号洇开小片墨渍,像许星遥每次看他时带点嫌弃又藏着温柔的眼神。林砚摸了摸发烫的额头,想起昨夜在许星遥怀里哭到睡着的场景,耳尖发烫,抓起纸条塞进枕头底下。
下楼时,许星遥正站在厨房煎蛋,卫衣帽子歪戴在头上,露出后颈一小片白皙的皮肤。听见脚步声,他回头抛来个煎蛋,被林砚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掉在地上。
“洗手吃饭。”许星遥关掉火,把煎蛋盛进盘子,“吃完带你去买航模材料。”
林砚盯着餐桌上的煎蛋,中间煎出个笑脸,蛋黄是弯弯的眼睛。他想起小时候每次在学校被欺负,许星遥都会买个笑脸煎蛋递给他,说:“吃了这个,就不会哭了。”
“发什么呆?”许星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再不吃就凉了。”
两人沉默着吃完早餐,林砚收拾碗筷时,许星遥忽然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下午去学校拿准考证,顺便带你翘课去看航天展。”
“翘课?”林砚差点把碗摔进水池,“你上次翘课被教导主任抓去扫了一周操场。”
“那是因为没带你。”许星遥咬了咬他耳垂,“有你在,我怎么会被抓?”
林砚耳尖发烫,想挣脱,却被抱得更紧。许星遥的手指顺着他腰线滑进衣服,轻轻摩挲着后腰的皮肤:“昨天在便利店,你砸可乐时的样子……”
“闭嘴!”林砚转身想堵他的嘴,却被精准捕捉,舌尖被轻轻咬住。许星遥的手掌托住他后颈,迫使他仰起头,加深这个带着姜汤余温的吻。林砚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手指攥住对方卫衣下摆,直到快喘不过气才被放开。
“下午穿那件蓝色卫衣,”许星遥舔了舔嘴唇,眼里带着得逞的笑意,“上次在商场你试的时候,我就想这么亲你了。”
林砚红着脸推开他,转身跑上楼,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浴室镜子里,他看见自己眼角还带着未褪的红,嘴唇肿得厉害,想起许星遥昨夜说的“用最粗暴的方式让你记住”,耳尖更烫了。
换好衣服下楼时,许星遥已经靠在门口等他,手里把玩着车钥匙。晨光透过纱帘洒在他身上,卫衣帽子戴正了,却露出一撮翘起的头发,显得格外柔软。林砚忽然想起昨夜在他床上看见的合影,许星遥小时候和现在几乎没什么变化,总是带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劲。
“走吧,未来的大设计师。”许星遥抛来个棒球帽,“先去拿准考证,再去买你喜欢的樱花木纹板,做机身肯定漂亮。”
两人开车去学校,路上经过林砚家小区时,林砚下意识地往窗外看。自家阳台的窗帘紧闭,父亲的车不在车库,大概又去了公司。许星遥伸手握住他放在腿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别想了,考完试带你去海边看火箭发射。”
林砚转头看他,阳光落在许星遥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他忽然想起昨夜许星遥说的话:“我爸说,你母亲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他的,说如果她出事,让他帮忙照顾你。”
“许星遥,”林砚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打破什么,“当年的事故……你真的能查到真相吗?”
许星遥松开方向盘,抬手揉了揉他头发:“放心,我写的病毒连国防系统都能闯进去,何况区区航天数据库。”忽然转头看他,眼里有光,“等我们查到真相,就去发射场放你设计的飞行器,让它代替阿姨看看现在的星空。”
林砚喉咙发紧,点点头,反手握住许星遥的手,十指交缠。车窗外,梅雨季的云层正在散开,露出小片湛蓝的天空,像极了航模图纸上标注的“航天蓝”。
学校里很安静,毕业班都在备考,走廊里只有偶尔经过的老师。许星遥熟门熟路地溜进教务处,林砚在门口望风,心跳得厉害。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他转头看见教导主任抱着作业本走来,顿时浑身僵硬。
“林砚?”教导主任挑眉,“怎么在这儿?不去上课?”
“我……”林砚攥紧书包带,看见许星遥从门缝里探出头,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来拿资料……”
“资料?”教导主任狐疑地看他,“什么资料需要来教务处拿?”
话音未落,许星遥忽然从门里冲出来,撞得教导主任怀里的作业本散落一地。他一边道歉一边弯腰捡本子,指尖却在接触到主任口袋时迅速划过,带出一串钥匙。林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用钥匙打开档案柜,翻出一个红色文件夹,塞进自己书包。
“抱歉老师,”许星遥站起身,把钥匙塞回主任口袋,“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没等教导主任反应过来,林砚已经被拽着狂奔出教学楼。两人躲在操场角落的器材室里,大口喘着气。许星遥从书包里掏出文件夹,封面上印着“MX-7发射事故调查报告”,落款日期正是林砚母亲去世那天。
“你疯了?”林砚压低声音,“这是机密文件!”
“嘘——”许星遥竖起手指抵在他唇上,“小声点,我只拍了封面和目录,正文件早被加密了。”掏出手机晃了晃,“不过目录里有个名字很眼熟……”
他点开照片,林砚凑近一看,调查组名单里赫然写着“林明远”——他父亲的名字。